(1)?孤臣 谢玄遇站在囚室里,看着萧婵。但她看不见他。 滴答,滴答。是某种液体从她两腿间流下的声音。她像朵正在腐烂的花,因为残破、因为不在乎自己的残破,反倒有惊人的艳丽。 囚室里听得见两人的呼吸。良久,他才挪步,取来清水和干净手巾,闭上眼,沾了温水的手巾碰到了她。她下意识惊颤了一下,向后一缩。他眉头紧皱,用手轻轻搭上她脉搏。 温热的触感让她莫名安心。她模模糊糊地想,面前人诊脉的手法熟练,大约是萧寂怕她死了,叫来了太医。 她顺从地让他擦拭,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握着她像握着什么易碎的瓷器。他仔细地为她擦汗,从脖颈,到双臂,到胸口,每一寸都有泛红的痕迹。催情药的效果没那么容易褪,她双颊仍然滚烫。 最后是双腿之间。他握着她的小腿一点点分开,浊白的液体就一股股地流下来。她感觉那握她的手明显紧了紧。 他跪下为她擦洗。温水换了几盆,才彻底清理干净。她手腕与脚腕上都有金链锁着,此刻已经磨出了红痕。她感觉到那手在触到锁链时,停顿了很久。 “太医,莫要做多余之事。”她终于有力气开口。这太医想必是个良善之人,她已经很感激。他要是被卷进这场祸事,反倒殃及无辜。 咔嚓。是锁链被斩断的声音。接着她身上一暖,一件大麾将她围住,又有人将她抱起。牢门大开,牢室里四下寂静无人,看守竟不知为何都在此时失踪。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抱着走出了牢门。她筋疲力尽,只觉得那胸膛无比安稳,竟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此时已是深夜,大牢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掀开,里面坐着的居然是原本已经入狱的元载。 他看见萧婵的样子,神色顿时一变,伸手就要从谢玄遇手中接人。然而谢玄遇却没有松手。 谢玄遇看她的眼神,元载再熟悉不过。瞬刹间,元载明白了很多事。 “谢大人,长公主是在下的发妻。在下不会再让她陷于险境。”元载与他微妙地僵持着。 谢玄遇听见了发妻二字,眉毛微妙地动了动。接着他当着元载的面,低下头,挑衅似地吻了吻萧婵的前额。 “叁军已得令了么。”谢玄遇终于松手,元载一把接过她,用眼神示意给谢玄遇自己腰间的虎符: “叁军已就绪。长公主门下食客叁千,有死士十二。公主遣散我等时已布妥这局棋,今夜,就是我等报答长公主之时。”元载抱着她钻进车中,谢玄遇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她,直到她重新隐于黑暗。 “萧寂出狱后极为疲累,已移驾太初宫歇息。”谢玄遇的声音冰冷低沉。“子时动手。” 马车静默启程。车帘完全放下的那一刻,元载在车中自言自语般抛下一句话: “谢大人,长公主她生性纯善,若是让大人有所误会,望大人…莫要当真。还有……依大人此前的吩咐,若是公主问起即说,今夜救公主出狱的并非是大人您,而是一无名死士。” 马车驶进黑暗深处。谢玄遇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转身。 他手里还紧握着那件萧寂扔给他的、萧婵的里衣。方才,他耳畔一直回荡着她受审时的话。 “谢大人他,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2)?险途 史册上记载的萧梁第二次宫变,发生在这一夜。 此夜,梁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