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设都经由大师指点,风水极佳。 梁上悬了一块匾,四个大字,静思己过。中间一方楠木茶台,台上摆着一套雍正斗彩松竹纹茶具,是前年贺时鸣在佳士得拍到的藏品,用来讨老爷子欢心的。 老爷子偏爱普洱。贺时鸣喝不惯,却依旧舒眉品茗。 “好茶。我就爱喝爷爷泡的茶。”他放下茶杯,笑着赞叹。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猴崽子喝不惯,从小到大都是一张讨巧的嘴,即使混账事做了一堆,也让人舍不得骂他一句。 贺谦泓宦海浮沉大半生,为人严厉,做事是出名的认真,偏偏把所有放任都给了贺时鸣。知道他在外行事荒唐,也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就冲这事,贺家其他人难免颇有微词。 背地里都说老爷子偏心,偏的太厉害了。 贺谦泓放下茶盏,沉声道:“无法无天够了,还不打算收心?” 贺时鸣眉心一跳,“爷爷,您不是不知道我,从小散漫惯了。还不都是您给惯的,可不能到了现在又来拨乱反正啊。” 贺谦泓笑了笑,他保养的好,看上去不像一位古稀老人,精神矍铄,尤其是双目,锐利而有神。 “当初答应让你接管你爸这公司,还记得答应过爷爷什么吗?” 贺时鸣心中不安,五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老爷子提起这茬,他都以为这事就能这么蒙混着过去了。 “当然知道。孙儿记着呢。不敢忘。” 当然不敢忘。 当初为了不走仕途,他许下承诺,只要不管着他走哪条路,他的婚姻可以全权交由家里安排,他定不插手分毫。 用婚姻换自由。 多划算的交易。 “记着就行。别以为你还小,下半年就要满二十七,是时候定下来了。” “嗯,爷爷您安排。”他心思飘的远,却又不知飘到哪。对于要娶谁,他没什么期待,但也不排斥。 他从不是个讲规矩的人,但这事上他得讲规矩,守承诺。 贺谦泓满意的点头,“再过两个月乔家的女儿就毕业回国了,到时候你们见见。” 贺时鸣蹙眉,问:“乔家?哪个乔家?” 贺谦泓面色沉冷,“猴崽子,在这给我装傻充愣。你乔叔叔的女儿,之前在你二叔生日宴上见过的。” 贺时鸣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挑眉,“忘了。” 趁着老爷子发难之前,他赶紧补了一句,“爷爷您看着挑,我没意见。您让我娶谁我娶就是了,其他的可就别折腾我了。” 贺谦泓又笑骂了几句,“你那花边新闻都给我收敛点,闹到人家姑娘耳朵里,让贺家怎么做人?再被我抓到掀起满城风雨,就给我搬回老宅,我找人天天看着你。” 贺时鸣慢悠悠拎起茶壶蓄了杯茶,这普洱有些苦涩,总之不合他口味。 “乔家妹妹还没进贺家的门,就想管着我了?” 贺谦泓见不得他这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直接大手一挥,让他快滚。 贺时鸣如获大赦,笑着起身,对着老爷子鞠了一躬,“遵旨,孙儿这就告退。” 出了书房门,贺时鸣的心莫名烦闷。像是哪里缺了点什么,叫人焦躁的很。 他想,是不是该抽根烟缓缓? 忽然又想到,上次在医院,因为抽烟,乔曦和他闹了别扭,自那天后到现在,一个多月他几乎没抽过了。 这么难戒的烟瘾,既然就被那丫头轻飘飘几句嗔怪给弄散了。 他看着夹在手中的那根烟,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 他觉得这个姓讽刺得很。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 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滋生在心口。 - 接到贺时鸣的电话是三天后了。 说是不要他管,他就真不管她,一连把她晾了三天,连句微信也没有。 乔曦觉得,那天自己挂断电话的举动应该是触到了他容人的限度,所以他失了好耐心,干脆把她晾着,等有需要的时候再通知她。 是不是无声的警告,她说不准,但肯定有那方面的意思。 让她别想着恃宠而骄。 只是这警告的时间点掐的太让人难受了,明明前一晚他才热烈的进入她,那么动情,那么迷恋,转瞬间却能把她抛在脑后。 她有种一半天堂一半地狱的混乱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