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般在下午六点左右就会结束任务回到家里,那么距离他发现我失踪而且即使在心中呼唤我也得不到回应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能干什么? 足够我买完晚饭需要用的食材,处理好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饭,再清洗碗筷打扫卫生,洗漱好了躺进被窝准备睡觉。 足够守鹤讲完两集剧情之后我再和我爱罗意犹未尽地讨论一下。 足够祖宗把那又臭又长的家族发展史从头到尾地详细再讲一遍。 当然也足够让哥哥完成从冷静思考到发疯发狂这两种极端状态的完美转变。 艹。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连这一段从族地门口到家的短短路程都来不及走,直接使用了瞬间移动到了玄关。 家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虽然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反倒让我更担心哥哥的状态了。 明明刚刚还在嘶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现在反倒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心音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整座宅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有后院树上停驻着的乌鸦在嘎嘎叫着。 对了,还有大哥。 我头痛了起来。 虽然一直以来像个变态一样每天窥视着我和哥哥,但是大哥是个非常沉默的人,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现身过,更没有试图传递什么信息,永远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似乎仅仅这样就已经满足了。 不过这次我的失踪似乎也让他不安了起来,我能听见乌鸦翅焦躁扇动的频率,和一遍一遍从木叶上空飞过的那群黑色鸟类急促的鸣叫,甚至知道了他现在正连夜从遥远的水之国往木叶这边赶过来。 我一路从玄关走过去,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每个房间每个柜子每个箱子,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打了开来,家里被倒腾得一塌糊涂,即使我明白哥哥急躁忧惧的心理,但也不必连厨房的盐罐都打开来检查,还把盐粒撒的到处都是吧。 我又不会藏在那里。 我一边走着,一边顺手用念力将东西整理回了原来的样子。 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用透视眼检查了宅子的我已经知道了哥哥在哪个地方,但是来到了这个唯一紧闭着房门的房间门口,我却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出乎意料的。 哥哥既没有选择自己的房间,也没有选择我的房间,甚至也不是我们待的时间最长的客厅。 而是那间尘封已久连我都不愿意去打扫的房间 我们的父母失去呼吸的地方,同时也是我出生的地方。 啊,真是的,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心情,只是有些烦躁地抱怨着,犹豫了一会,还是伸出手打算拉开房门走进去。 毕竟如果放任哥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唰啦 被砸断了锁的纸门轻而易举地被拉了开来,被封上了窗口的房间之中昏暗沉默,没有一丝光线,因为长年被不闻不问地放置着,流露出若有似无腐朽沉闷的灰尘气息。 背对着门口弓着背跪坐在房间正中间的那个清瘦身影,毫无疑问是属于哥哥的。 他正望着当初父亲和母亲倒下的地方怔怔出神,即使听见了我发出的动静也毫无反应般。 我不得已主动开口叫了他一声。 [哥哥。] 他的脊背轻微抽动了一下,低低地发出了已经干涩的听不出原本音色的声音,楠雄? [我回来了。] 哥哥像是不敢面对般极缓慢地僵硬着转过头来,在切实地看见了那道他绝不会错认的身影之后,被抹的乱七八糟的汗泪和东一道西一道的灰尘弄得狼狈的脸上才扯开了一个狂喜的笑容,楠雄,欢迎回来! 他的眼睛不再是温润平和的黑色,而是鲜血一般热烈而疯狂的猩红色,三个漆黑勾玉围绕着瞳仁缓缓转动着,我甚至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中残留着的绝望痛苦。 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紧紧抱住了哥哥。 哥哥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毫不犹豫地回抱着我,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砰砰跳动的心脏直接而不容忽视地通过相贴的身体传达给我。 [抱歉。] 虽然是因为超能力失控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但是只要一触及哥哥心中如同置身深海般黑暗无声令人窒息的恐慌,我就无法说出不是我的错这样的话。 [下次绝对不会了。] 我没有辩解什么,而是郑重地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哥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的力道越发大了,像是要把我的骨头碾碎糅合进他的身体一般紧紧拥抱着我,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