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到了乐坊的分叉路,直接停住了脚。 “你先回吧。” 裕泰当然明白他的意图,脚下未停,更加大步离开。 雨越下越大,地上都激起好高的水花,此时各宫都刚用过早膳,所以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裕泰自打过了那个路口,脚步就慢下许多,若有所思的眸,不见一点光彩。 “师傅,那晚的太监,是谁啊?”沉华之一面擦着琵琶,一面斜目问道。 楚辞就坐在人的身侧,手指捻着线,正穿针,打趣道“这会不叫姐姐了?” “我...”沉华之一阵语塞,解释道“我是怕他欺负师傅。” 欺负?楚辞嘴角翘了翘,眼睛若有所思的流出暖意“进宫半年来,欺负我的人很多,唯独他没有过,还处处帮着我。” “师傅”沉华之心疼的喊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知道这傻孩子又多虑了,楚辞轻笑想说什么,一抬头,长安已经走到门口,锋利的眸正盯着自己。 该来的还是来了。 楚辞放下手中针线,偏头看着沉华之“华之,这是长安公公,快行礼。” 一听是公公而不是太监,沉华之惶恐,放下琵琶,溜圆的眼睛,反复盯着楚辞“见过公公。” 楚辞也起身行礼,再抬眼,人就已经在桌边坐下。 “这是你的徒弟?” 熟悉又带着讽刺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楚辞本能的错身挡住沉华之半身“正是” 说完就看向沉华之”今日就先练到这,你先回去。” 沉华之犹豫的看了眼长安,不想让师傅为难,只能道“嗯,那徒儿先告退。” 人走后,长安眼含笑意的靠近楚辞,拉过人的小手,揉在掌心,语气带又讨好之意。 “模样不错,挺讨喜,看你挺上心的,以后本公提提他。” 手指被微凉的手摩挲,说不清有多暧昧,楚辞抽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作罢。 “他还小,资历尚浅,就在乐坊呆着也挺好。” “你这是不放心他,还是不放心本公?” 这一句说的意味深长,楚辞斟酌再叁,不知该如何回答。 人才几日不在身边,总让长安觉得清瘦不少,修长的手垫在楚辞的手心,轻柔的磨蹭,让他心里满足又开心。 “上回是哥哥错了,你莫要伤心,跟哥哥回去?嗯?” 长安很少自称哥哥,加上这温柔软语,显然是向楚辞示弱了。 望着对方温柔要溢出水的眼睛,楚辞的心就像是一盏无人料理的油灯,在风雨中要灭不灭,压抑的难受。 挣扎又坚决地抽回手“等天暖了再说吧。” 这人性情捉摸不定,如果贸然与他断了关系,怕会惹出事端。 见她终于松口,长安露出久违的笑意“好,那哥哥等你。” 楚辞没做声,低头做针线,长安瞧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打心底觉得舒坦。 见惯了宫里女人的勾心斗角,每每看她,总觉得岁月静好,赏心悦目。 遂又捞住她的手“你这几日不回,也没个人陪我吃饭。” 娇嗔软语差点让楚辞刺伤了自己,抬眸望着长安,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长安被她发怔的模样逗乐“晌午来监舍陪哥哥用膳,总不算过分吧。” 他哥哥不离口的自居,费尽心机地与楚辞拉近关系,平日精于算计的狐狸眼,也变得柔情似水。 长安低懒不得,在楚辞的身上,他用了从未有过的耐心,对食已经换了几个,而只有楚辞给了他一个丈夫的感觉。 会挑灯望长脖子的等他,会跟他执拗生闷气,像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夫妻一样。 这一日,长安圣前伺候,好不容易等皇上午睡,他几乎来不及多吩咐,抬步就往监舍赶去。 想到人等着自己吃饭,怀着一颗归心似箭的心,撑起雨伞,脚步就慌了起来。 不顾稍在衣摆上的大雨,只想赶紧回去,止不住的心猿意马,脸上的神色也不似以往阴深,不自觉露出悦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