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加鞭,他终是在两个孩子百日之前回到了平顶村。 听说他归乡,荣县凡是排得上名号的人家皆来请见,谢良臣统统拒了,在入荣县地界之后即换上了麻衣素服。 与他同来的人马被他留在了村外驻扎,谢良臣只带了少数的护卫进村。 平顶村的道路此时已经扩宽了一倍, 比外头的官道还要平整,村田整齐,屋舍有序, 而村口边仍旧立着当年他考中状元时的那块石碑。 十多年过去了,碑石除了稍显陈旧之外, 却无一丝损伤,甚至还有人在上头挂了红绸,远处还有香烛燃烧过的痕迹。 旁边有扛着锄头的村民经过,见有人站在村口石碑处逗留, 上前查看, 哪知却见一陌生人, 皱眉发问道:“你是谁?为何来此?” 谢良臣亦讶然看过去,发现面前人自己也不认识, 心中那股疏离失落愈盛。 村民见他不答话,越发皱眉看他, 提醒道:“这里可是谢丞相的故居, 你等若是无事, 便尽早离去, 否则要是作乱,衙门的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大胆,这位就是......”护卫见他无礼,立刻上前呵斥,却被谢良臣拦住。 “多谢小哥提醒。”谢良臣朝他笑笑,而后带着人往自家屋宅而去。 那村民见他直直往谢家走,觉得有异,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是哪个来求谢家办事的人,于是又扛着锄头走了。 “哎呀,这不是谢家二郎吗?”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见谢良臣从自家门前路过,杵着拐杖颤抖着起身,“哎呀,可是好久没见着你了!” “阿婆好。”谢良臣亦朝她微笑,躬身行了一礼。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谢良臣皆是惊喜,不过他们却不像面前的老者一样待他如子侄般随意,而是立即下拜:“见过丞相大人。” “大家都是乡亲,何必客气?”谢良臣请他们起来,寒暄几句后才继续往家走。 如今他已但是三十多岁,还能稍微以平常之心或者长者之心待他的,也只有村里的老人了,毕竟他们也算看着他长大,至于村中年轻一辈,大半的人不认识他,便是见了也是敬畏居多。 谢良臣感故土乡亲如此,有些微叹息,可亦知此事难免,便收了之前的失落,只大步往家中去。 谢家的院子还是那幢二进的青瓦房,谢良臣还未到大门外,即听见里头传出的婴儿哭声,心中顿时软成一片。 “笃笃笃!”护卫上前扣门。 听见声音,里头一小厮随即出来查看情况,见是他,立刻将门大开,同时进去禀告。 谢石头跟赵荷花听到消息相携出来,盛瑗与谢存墨也跟在后头。 夫妻俩见到他,激动之下,老泪纵横,谢良臣则是直接掀起衣摆跪了下去,叩头道:“父亲母亲在上,不孝儿子回来了。” “哎哎,快起来!快起来!”赵荷花忙不迭的上来扶他,等将人扶起,又是哭个没完。 面前两位老人鬓发皆已花白,谢良臣看得心酸,又见他们伤心,自己也不觉眼热。 “爹爹!”谢存墨眼巴巴的看着他,小脸上全是欣喜。 谢良臣上前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这段日子陪着祖父祖母可有调皮捣乱?” 谢存墨闻言眼珠子一转,跑过去拉着赵荷花的手,撒娇般道:“祖母告诉爹爹,孙女可还乖巧吗?” 赵荷花看她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于是闻也收了泪,笑道:“祖母的乖孙最是贴心懂事了!” “爹爹你看,祖母都夸我来着。”谢存墨脸上扬起大大的笑。 “你这丫头,就知道拿你祖母当挡箭牌。”盛瑗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无奈摇头。 谢良臣看向妻子,心中对她亦是愧疚,启唇道:“这段日子,辛苦夫人了。” 两人已是有大半年未见,盛瑗对他既是思念又是担心,只刚才未表现出来,此刻闻言,心中一酸,也红了眼眶。 赵荷花在旁瞧着,立刻道:“快别在外头站着了,来瞧瞧你这新生的一对儿女。” 说起两个孩子,谢良臣有点激动还有点紧张,等见到躺在摇篮里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糯米团子,他欣喜之下便忍不住伸手抱起一个,哪知刚把人抱起,他瞬时就僵住了。 怀中的小儿柔弱无骨,就像是嫩豆腐做的一样,谢良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伤了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