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谢恩过后起身,正待坐回原位,上头那太监却又笑着朝谢良臣开口道:“谢侍郎且慢,陛下口谕,请谢大人随咱家入内亲见陛下,陛下有话要问大人。” 听说融景帝要见自己,谢良臣便只好整了整衣冠,随这太监去了内殿。 而等他一走,原本安静了片刻的宴会厅立马就沸腾了起来,他们全都在议论一件事,那就是谢良臣成了文渊阁大学士。 如今朝中能领某殿大学士之职的,除了内阁的几位大人,其余人皆无此荣幸。 也就是说,现在他有了这个称谓,可能很快也要入阁了,但是内阁都是有定数的,即六部的几位尚书大人,谢良臣不过六部副官,若是他要入阁,那么就得有人要被降职了。 考虑到对方现在在工部任侍郎,众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工部尚书陈大人,觉得他即将要被挖墙脚。 陈大人在内阁里几乎就是小透明般的存在,不仅很少发言,而且也得不到重视,若要挤一人下来,显然非他莫属。 见无数道目光皆同情的看着自己,陈大人的脸也一阵青一阵白,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脸色极臭的自己一个人喝酒,同时诅/咒谢良臣触怒融景帝,然后被打出来。 不过他着实是想多了,因为内殿里,融景帝不仅没有把谢良臣打出去,而且待他十分亲厚。 “咳咳,听说爱卿已经将那杨庆......咳咳,杨庆秘密关押了起来,不知可审出什么了?” 融景帝拿帕子捂着嘴,时不时咳嗽两声,那声音比起以往更加虚弱,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喉间一般,生气极弱。 “陛下保重龙体。” 谢良臣躬身站在离龙榻数步之外,闻言便先关心道。 “臣虽是已将其打发何人办理此事,以及北桑那边又是如何接应都查清楚了,但在问及幕后主使之人是谁时,他却一直不曾开口,态度十分抵触,臣不好用刑,因此暂无结果。” 融景帝斜靠在软垫上,厉目透过朦胧的纱帐看向外头立着的人,审视了他好一会,后才继续道:“既是对方未曾说出是何人指使,恐怕此事皆为此人胆大妄为私之,谢爱卿以为呢?” 谢良臣脸色不变,听融景帝这么说,他便也从善如流的接话道:“陛下所虑甚是,杨庆在开阳任知府十多年,当地情况早已了然于心,要私贩粮食往北桑,于他而言再是容易不过。” 话音既落,融景帝却仍未开口。 谢良臣想了想,便愈发恭敬道:“陛下,此番杨庆已被押解入京,既是他一人胆大妄为,那么不如此番便将人移交刑部审结处理,开阳那边也好由吏部尽快派官员过去接任。” 之所以说要交给刑部处理而非大理寺,便是因为江牧正是大理寺卿,若是杨庆入大理寺,则绝不可能如此简单结案,可要是刑部嘛,那就不一样了。 现任刑部尚书钱大人原为山东巡抚,既不是王霄的人也不是江尚书的人,他大体是听融景帝的话的。 所以只要人被带到刑部,要宽还是要严,是就此放过还是追究到底,都是融景帝一句话的事。 至于他为何要提此意见,自然是融景帝刚才那话透露出了不想深究的意思,既是这样,谢良臣便也乖觉的表示不查也挺好。 因此说完这个建议后,他就也不再开口,只能等着对方的吩咐。 可他也说不查之后,融景帝反而又想查了,于是对方再次开口就变成此人先关入刑部,然后着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 聊完此事,谢良臣本以为融景帝便再无其他话说了,哪知就在他准备退下之时,他却又开口道:“朕听闻你有一女聪慧非常,贵妃曾在朕跟前说过,说令媛冰雪可爱,想让她与七皇子定亲,不知爱卿可舍得?” 听他提到女儿,谢良臣心里就是一咯噔。 张贵妃曾经多次通过身边的冯公公向他表示结亲之意,当然这不是他家的野丫头真个人见人爱,而是两方既然利益绑定,所以对方在不放心之余便想再加厚一层。 因为大事未成,谢良臣倒是没有明确拒绝,甚至也表现出了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只是道自家小女配不上七皇子,恐怕陛下不允。 张贵妃也对谢存墨之顽劣稍有耳闻,知她当年才不过四岁时就敢上树掏鸟,下海捉鱼,很是有些看不上,也有些犹豫。 可是到底架不住身边人的一再怂恿,说谢良臣就这一个女儿,要是娶了她,还怕谢良臣敢不尽心吗? 再说便是此女顽劣,七皇子成年以后再娶温柔贤惠之女就是,此事对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张贵妃也就此真动了心,在融景帝跟前吹了许久的枕边风。 “贵妃娘娘看得起小女,是小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