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都生病了,不如好了再看吧。” 江着虽有点迟疑,不过还是把书给他递了过去,现在他已经养成习惯,凡事不擅作主张,只执行命令就好。 谢良臣翻着书,喉咙沙哑得很,不好出声,便没解释。 会试与乡试一样,基础题是十分少的,而除了第一场第一天的墨义和律法里的几条判词可以从书中找到答案之外,其余几乎都是主观题。 所以能不能考中,这事全凭阅卷官的喜好,取中和黜落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虽然拿不准自己能不能考中贡士,不过谢良臣还是得为后来的殿试做准备,总不能真生病了就闲下来。 前世他懒怠读书,这辈子老天爷就惩罚他,让他每时每刻都得往死里读,简直堪称讽刺有没有。 他自己是很期待能考中的,毕竟这次他虽在最后两天生病了,但也自觉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所以无论如何,在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他都要先为后面的事做准备。 他们这边会试考完,那边贡院也进入了紧张的阅卷工作。 与乡试一样,会试的答卷除了要弥封之外,还要人另外誊抄卷子,同时用“三合字”编号,并且为了防止有人抄错,还有专门校对的人。 至于阅卷,基本是由同考官担任,而这些同考官一般为翰林院翰林,都是学问极扎实的,所以基础的阅卷工作便是由他们担任。 等最后要选出贡士时,会再由四位主考官推荐人选,从两倍之数的卷子里选出约300人,其中第一名称“会元”,其余为“贡士”。 会试结果大概要在半个月后出,因为三月初一贡士们就要去参加殿试,所以这十来天贡院里可说是忙得人仰马翻。 尤其是在最后推荐排名的时候。 三元及第向来都是佳话,因此凡之前考中解元的人,若在会试时考得也不错,一般都会被优先考虑,但选谁,选北方的举子还是南方的举子,选寒门还是选官宦之家的子弟,这向来都是主考官们争论的焦点。 但这次会试有点不一样,他们在讨论资格。 因为一方认为其中一个举子答题甚好,将其排在了前五名,而另一方则认为该考生言辞太过大胆,不仅不该排在前头,而且还应该直接黜落。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有如此严重的分歧,便是因为该考生在做第二道策问题的时候隐晦的表现出了推崇前朝宰相制度,这与本朝官制相违背,所以他们认为该黜落。 因为虽然题目是问考生要是恢复前朝宰相制度,那么合该如何规避弊端,但是这两位主考官的意思是,考生应该结合现有制度来谈问题,最好能将两者结合比较后再给出建议。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真的想恢复宰相制度,至少目前对他们来说时机还不够成熟,若是风气由此开始演变,恐怕最后是别人摘了果子。 可另一派却觉得,既是出了题,合该有不同的声音,怎么能所有举子思路都一样,都只“叶公好龙”纸上谈兵呢? 既然题目已经问了若是恢复宰相制度,该如何避免重蹈亡国覆辙,那又为何避讳真作此猜想?毕竟只是议论而已,并不是真要现在就改朝纲。 两边对此争执不下,最后还是礼部的主考官拍了板。 他是由皇帝钦点的,职权责任最大,所以话语权也最重,但见他思索片刻,然后提笔在纸上画了一笔。 如此养了七八天的病,谢良臣便好得差不多了,而平日看着比他壮实不少的武徇却仍病怏怏的,据大夫说他这是气虚。 会试的考试环境实在恶劣,再加上考题又难,稍不注意就会生病,若是身体太差,很有可能还会落下病根,就此体弱多病起来。 武徇一直没好,他自己也着急,因为要是他过了会试,在殿试时不停的咳嗽,面君时也不停的咳嗽,那就不太妙了。 所以等听说谢良臣跟人换了半颗人参后,武徇虽是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道:“贤弟,若是愚兄侥幸过了会试,在殿试时精神不济撑不住,可否暂借你参片一用?” 那参本就是谢良臣用大米换来的,再说现在也只有切开的小半棵,实在不值什么,便道:“武兄若有需要,我自然无不应允,只是这参恐怕与药性相冲,武兄需得仔细思量。” 言罢,谢良臣便将那天老大夫告诫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 哪知武徇也全然不在意,虚弱一笑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