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忍不住又笑起来。 “你又笑我-”徐蓁抱怨,“你说妈妈干吗管那些人呢,当好人有那么要紧吗?” “要紧,妈妈他们从乱世过来的,独木难成林,好人抱团才容易活下来。”看徐蓁瞪圆了眼睛,安歌补充道,“我猜妈妈并不知道其中道理,她只是出于本能反应这么做。” 徐蓁满脸-“我会信你的胡说?” “爸爸妈妈一起插队的朋友中,现在过得最好的是谁?想想?” “何明轩妈妈。”徐蓁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哈秦阿姨在别的地方插队。”安歌真的乐了,笑了好一会,也是,秦阿姨家过得是好,一家三口住一套近百平方的房子,双方的父母兄弟姐妹大部分在海外,源源不断汇进钱物。“可再往前二十年,他们成分不行,干体力活也不行,所以才早早结婚互相照顾。要是放现在,秦阿姨会这么早结婚生孩子?不会。” 徐蓁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自家父母虽然不是过得最好的,但在朋友中算很不错。有些阿姨嫁在农村,扎根了;有些知青夫妻在回城时离婚。有的倒是不忘本,把农村户口的妻子和孩子带着一起回城。然而人多粥少,他们年纪大了,当初受的教育在年复一年的劳作中丢光了,很难找到好工作。而农村户口的妻子只能当临时工,孩子只能在城里的学校借读,借读又需要一笔费用,每样凑到一起,足以压垮一个家庭。 “当一个好人,才能找到另一个好人结伴。你看,小姑妈他们家一直想占便宜,可他们过得比我们好吗?”在梦里,徐青鸾和丈夫也是互相防着对方,各自藏私房钱,也没过上好日子。三个儿子结婚找到的也是同类人,都想着与其让兄弟啃父母的老,不如自己来,每天晚饭都带着孩子在父母家吃。三个小家庭,没有一个付饭钱,吃光了两老的退休工资。 好像有点道理。徐蓁不由自主点点头。 “好人总吃亏是吧?”听安歌这么问,徐蓁的头点得更急了,安歌说,“那就做个厉害人,一点亏也不吃,别人谁敢碰一下自个的东西,就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对啊,让他们知道厉害!”徐蓁挥了下拳头,“谁怕谁!” “好人们发现厉害一点才过得舒服,纷纷不让别人占自己便宜。妈妈为什么要管爸爸的妈妈、爸爸的姐姐、爸爸的外甥,明明跟她无关;爸爸干吗要把修理店的收入全部上交,他一个人花岂不是美滋滋?” 徐蓁不懂了,眨眨眼,“可他们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啊。” “都那么厉害了,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干吗要结婚生孩子?” 徐蓁彻底糊涂了,“这跟结婚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旁边有个声音替安歌回答,“结婚了要共同承担,如果不允许别人占便宜,从广义来说,爱人也是别人。”这年代介绍自己的丈夫、妻子都是“我爱人”。 这个词对冯超来说有点“过”,他说是说了,脸红红的,侧头不敢正视徐蓁和安歌。 “我们回去吧。”安歌猜她俩出来有阵子,家里应该急了,拉着徐蓁往回走。 徐蓁还没想通,边走边想,边问冯超,“几时过来的,不声不响吓我一跳。” “毛毛说好人才可以结伴的时候。”冯超说,“坏人不会真心结伴,所以每个坏人都是一;好人一加一等于二,二比一大,能赢。假设好人认为一个人就行,那么还是一,可以归为坏人。” 徐蓁嘟囔,“你们就欺负我听不懂吧,我看你们都是大坏蛋。”她突然想起来,“要是我们家都是好人,会怎么样?” 安歌淡然说,“如果我们家全是宽容大度的好人,我为人人,人人为我,那么对坏人来说就是:这家人傻钱多,速来。” 冯超噗地笑出来,徐蓁虽然仍然没全部明白,但最后一句还是懂的,可不是么,可能在两位姑妈眼里,弟弟家就是人傻钱多,不占便宜白不占。她哈哈笑得肚子都疼了,指着安歌,“毛毛……你好坏……大家一样读书,你还比我少读几年,怎么就你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大姐!你还笑!我们都等你回来吃年夜饭!” 这是徐蘅,金鱼眼气得更突了,“八宝鸭都冷了!银鱼炒蛋也回锅了!” 徐蓁仍想笑,指着徐蘅问安歌,“那么二二是好人还是坏人?” “家人。”安歌说。 守夜到凌晨,徐正则在阳台放了炮仗,安景云带着徐蓁在厨房下汤圆。 趁着等水开的空档,安景云刚好和大女儿谈心,“妈妈累了,脾气不好。不过没烧你的书,一本都没动,仍在床底。” 徐蓁一把抱住安景云,头钻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