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心壮志,虽然已经接受二女儿的缺陷,但有时未免也深感命运不公,也就是最近突然又有了动力-老天不算无情,还是给了补偿。依他看来,大院里最聪明的方家老二,可能也比不上自家的小女儿,而且更难得的是小女儿的性情,不骄不躁很沉稳。 老太太离席后,徐蓁唧唧咕咕和徐重讲了会家常。 爷爷是不是不走了;想去爷爷的新办公室;妈妈打算让她报考一中。 徐重一一回答,又问起徐蘅的医治情况。 “医生说有一半可能下不了手术台,景云很怕,所以我们决定还是不做了。”对徐蘅的先天腭裂发育不全,医生给过手术方案。但前些年到处乱,医学水平反而倒退了,徐正则和安景云捏着把汗,不敢把二女儿交给没把握的医生。虽说现在她吞咽和语言存在障碍,但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万一……他俩想都不敢想,在她身上花了太多心血。相较而言,另两个孩子,尤其是小的这个,完全没费心。 听到二孙女的情况,徐重也是一阵黯然。不过对他来说又隔着一层,不至于牵肠挂肚。 一时他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 下午有人向他反映,徐正则联合妹婿,在做倒卖电视机的生意。干部子弟,厂里有工作,私下里……这可是不务正业、不正之风,影响极差。看在老部长的面子上,目前还没人找徐正则谈话,如今老部长回来,必须让他知道这个情况。 徐正则没帮自己辩解,老老实实向父亲交待。 他们买了零件组装挣差价,等挣出两台电视机后本来想歇手,但想要的人大把,定金给了李勇,不做不行。说起来,可以给别人装,怎么就不能继续帮忙装?不说票券,只说价钱,跟从店里买便宜好大一截。 徐重知道儿子不是唯利是图的人,只是这种事情,得到好处的觉得自己花了钱的,不会感谢;连组装机也买不起的,又认为凭什么你有我没有,要不大家都有、要不谁都没有。 “还是算了,把定金退了,跟人好好说。” 徐正则应了,父子俩捏着酒盅低头闷声喝酒。 安景云想着酒该喝得差不多了,炒了个蛋送进来。 徐重问起徐蘅,安景云答,“睡着了,院子里凉快。”随着她的目光到处,徐蓁摇头说不睡,好久没见爷爷,想听爷爷说话。安歌不吭声装鹌鹑,徐正则替她挡了。 听到最小的孙女一下子读四年级,徐重震了下,“会不会影响打基础?” “不会。”徐正则满脸淡定,“要不是年纪实在太小,可以直接读初中打基础。” 老爹突然放了个大炮仗,安歌很吃惊。高中毕业的老爹自从发现她能看图纸,就跟她讲些电流原理,可有一搭没一搭,没想到他内心给的评价是如此之高。不过,老爹啊,有没有看见你大女儿的眼神-眼里飞小刀啦。 既然儿子这么说,徐重自然相信,“毛毛,将来想做什么?” “我想当飞行员!” 徐蓁再也忍不住,冷笑一声。妹妹哄爸爸说要造大房子买小车用机器人做家务,她还能装作没听见,免得爸爸以为她存心为难妹妹。但跟爷爷吹牛?!爷爷可不是爸爸,听几句好听的就犯迷糊。 果然爷爷放下酒盅,要拆穿吹牛大王的牛皮了。 “噢,为什么?” “毛爷爷说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大诗人李白说欲上青天揽日月,我想做女飞行员。” “不怕吗?当兵很辛苦,爸爸妈妈护不着。还很危险,打仗的话怎么办?” “怕!可是怕就放弃?难道不是迎难而上?努力过才知道答案,即使失败也无悔。” 昏暗的灯光下徐重有些释然,又有些欣慰,“初生牛犊……好一个即使失败也无悔。” 第二天一早,安歌刷过牙、洗过脸,听到爷爷的叫声,“老大、老二、老三,走,跟爷爷吃早饭去。” 她看看老太太,老太太帮她理了理卷毛,“去吧。” 老太太看着三个孩子跑出去。老二歪歪斜斜,老大拖着老二;毛毛最小,跟前面两个姐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到了爷爷身边,老大放开老二,两人一人一边拉着爷爷的手,毛毛还是跟在后面。 这孩子-老太太默默看着,再聪明也仍然是孩子,不放心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