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新鲜的空气悉数涌了进来。 只听有人厉声喊道: 低头! 盛开当即一矮身,堪堪躲过了来自头顶一阵凛冽的风。 他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不成人形的影子,朝着那声音疾驰而去。 是邵子御。 他们几个是同一时间来到这里的,却又被天幕分别刷新在了不同的地点。 盛开往邵子御身边看了眼,没看见闻人逍的影子。 花轿仍在往前。 车顶被掀了,盛开才得以看见,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在拉着花轿往前跑,这个四四方方,长得压根跟花轿八竿子打不着的长方体盒子,正悬浮在半空之中,飞速地朝某个地方飞奔。 邵子御在另一架花轿上,跟一个形状怪异的人打得难分难舍确切的说,是邵子御单方面在挨打。 两架花轿齐头并驱,怎么看怎么滑稽。 只是 他就知道,这个奶妈没什么战斗力。 邵奶妈子御余光看到盛开仰面扒在车顶,看热闹似地盯着他这边,当即怒道: 看什么看,你自己把这玩意儿放出来的! 还不赶紧把她锁回去!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变的,浑身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脖子上面本来应该顶着脑袋的地方,只剩下半个圆形,像是被什么活生生啃掉了似的。 更难缠的是,这东西没视力,但鼻子灵得跟狗似的,邵子御往哪里躲都能被迅速撵上。 况且,这轿子也没多大空间,要是盛开再不行动,他迟早要被啃得渣都不剩。 而这一边,盛开在听到邵子御说话的瞬间就明白过来,那孔明锁锁的就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往更深层想一些,也许这个东西,生前就是坐在花轿里等待出嫁的新娘 不,是等待死亡的祭品。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如果要把这东西赶走,就必须把六方孔明锁再次组合起来。 可是 盛开低头看去,原本只有一根红线的地方,又无声无息地多了几根。 那散落在轿底的六方孔明锁,正七零八落地躺在地板上,仿佛与盛开隔了千山万水。 邵子御一回头,见盛开还在发愣,便冷声道: 怎么回事? 下不去。 盛开说,我怀疑如果我硬着头皮下去,估计会被这些红线切割成肉片。 想个办法谢谢。 邵子御臭着一张脸,猝不及防被追着他的东西糊了一个血印在脸上,脸色冷得似乎当即就能拧出水来。 盛开自动将后面两个字理解成为某种需要被消音的话,又默默低下了头。 锁是一定要拼的,只是 这个拼法 远处,邵子御疼得吸了口凉气,将盛开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过去。 倏地,盛开突然说道: 为什么那东西不攻击我? 邵子御头也不回: 因为你长得丑。 盛开一噎,随即道: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说我丑,眼睛长到屁股下面去了吧? 他本来打算就着仰面的姿势尽力下去一趟的,但邵子御这话一说,盛开那点微弱的愧疚之心立马就随风而逝了。 可也只是片刻,盛开收起玩笑的心思,高声道: 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跳到我这辆车上。 那东西不攻击这辆车,也许是因为孔明锁曾经锁过他,内心仍然对此抱有畏惧。 可盛开转念一想,如果这辆车里锁的是攻击邵子御的东西,那邵子御车里的东西呢? 盛开心头一凛,随之察觉到轿身猛得一个摇晃,一个无头的女人蓦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一只手,悄然无息地落在了盛开的肩上。 盛开头皮一炸,洁癖带来的恶心感与被惊吓的恐惧感,如同打翻了的调味瓶,混合成了令人呕吐的味道。 他自轿顶一旋身,手肘狠狠地击打在那女人的腰部,后者被这股力道瞬间推下了花轿,电光火石间,竟仍攀住车沿,大半个身子垂在地面上,顷刻间便被两股力撕了粉碎。 可是大约痛觉也随着这副残败的身体远去,无头女人五指仍然死死地抓着盛开所在的花轿,仿佛这里面藏匿着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盛开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女人的全貌。 原来她并不是没有头,只是头部被砍去了大半,后颈处有一块连着骨头的血肉,将头与身体连接在一起。 这块血肉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断裂与缝合,血痂都凝固成了乌紫色。 莫名的,盛开胸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怜悯。 他缓缓蹲下,伸手就要搭上她的手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