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四目相对。 “我,我姓靳……” 这人话未说完,燕三郎就打断了他:“靳?你不是胡栗么?我知道你借钱给盛邑的庄家,让他们替你买下延寿契约。现在那份契约呢?” “我不知道。”胡栗颤声道,“不是我!” 这回答也太莫名其妙了。 可是看他神情,不似作伪。燕三郎想了想,让千岁召出琉璃灯,他从灯中一抓,就抓出了谶兽。 胡栗纵然惧怕,在刀锋的威胁下也是动都不敢动,只得任由谶兽从他耳中钻入。 “这是谶兽,能分辨谎言。如果你撒谎,它就会吃掉你的脑子。”燕三郎这才道,“你继续,说得清楚些。” “我姓靳,叫靳丰,不是胡栗!这几个月来,我好似做了一场噩梦。梦中的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自控。”胡栗苦着脸道,“有人操控这具身体,把我赶到一边去了,去卫国也说他叫胡栗。二十万两银子哪,但凡我能作主,都不会拿这么大一笔钱打水漂。钱庄是我和旁人合伙开的,这么大的漏洞,我都还没想好从哪里找补回来!” 他说得含糊,但燕三郎和千岁都听明白了。 少年眉头皱起:“占据你身体那个‘人’,你可知它是谁?” “不、不知道。”胡栗,不,是靳丰缩了缩脖子,“但它要我安分守己别闹事,否则就把我吃了。” “你到底何时被控?” “三、三个月前。”靳丰想了想,“记得是冬月刚刚到来之际,我正好从西山返回四凤镇,有天晚上突然就……” 就被上身了。 燕三郎沉吟。但这可能么?三个月前,这与他原有的认知不符。迷藏海国与人间的壁垒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关闭,逃出来的幽魂早就都找到了皮囊。 “或许哪个幽魂具有这般天赋?”千岁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通常来说,幽魂必须在圣树的帮助下才能切换皮囊,并且皮囊可遇不可求,十万人里也未必有一个能合他们使用。当年圣树被炸得支离破碎,幽魂从此也转换不了皮囊。 可是每个迷藏幽魂的天赋都是独一无二、难以预料,如果其中之一恰好就可以自由切换皮囊呢? “不无可能。”燕三郎向来很客观,既然不能排除,就要考虑这个选项。 他又问靳丰:“这人何时离开?” “就、就方才。”靳丰的回答毫无停顿,“他买饼子时就离开了,临走前告诉我,让我去红文客栈里待一会儿,否则回头还会再来找我。” “我不敢不听哪。”靳丰想起过往就打个寒噤,“过去这几个月,我被困在这具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差点就疯了!” 方才?燕三郎想起魂石戒子的异常,的确从胡栗买饼之后,它就不亮了。 “延寿契约在哪?”燕三郎重新抓住重点。 靳丰过去数月都像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那人操控自己的身体做各种事情。竞拍延寿契约这样的大事,当然留有印象。 “也是方才、方……”他说了几句,忽然卡壳,目光凝滞。 “方才怎么?”燕三郎才问出一句话,就见他鼻子里突然流出鲜血来,立觉不妙。 靳丰张着嘴,气息全无。 少年一探他脉搏,还在跳动。可他眼里已经失去神采,嘴角一耷,流出涎水。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