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前走。”千岁躲在木铃铛里指点他,“再往右,往右,对,就是这间酒馆。这么多年了,连门脸儿都没怎么变化。” 燕三郎眼前是栋老房子,两层小楼占着街上的好地点,看起来比附近的建筑年纪都大,连木头都泛着青铜一般的光泽。他伸手拍了拍,居然也有金属的质感。 酒馆有个招牌,叫作“天不应”。 “这是铜木,越是古木越像铜,质地和声音都响。”千岁嗯了一声,“进去吧。” 燕三郎抬腿走进酒馆。 这会儿还是大白天,酒馆里没几个客人。 桌椅和酒馆的建筑材料一致,也是铜木。不知多少人坐过了,表面都磨得钝亮,更像是青铜器了。 燕三郎看见一个干瘦的客人坐在桌边,手里居然扯着一截铁链,链子另一端铐着个女人,谈不上好看但满脸黑气。 她按了按桌子,桌子就黑了一角。 燕三郎目力好,看出那青铜质感的桌子居然就被腐蚀了,还长出了斑斑青锈。 “喂!”酒馆主人不干了,“看好你的奴隶!” 干瘦客人将女子扯到眼前,拿尺子一连掴脸两下,才厉声道:“坐好,否则现在就把你炼化了!” 女子果然噤若寒蝉,再不敢动。 燕三郎看桌上那一块蚀痕,却有些眼熟。千岁轻轻道:“那是瘟妖。” 他微微动容。这女子也是瘟妖? 他遇见的上一头瘟妖把恶疾传播人间,惹得多国动荡不安,春明城还发生了一连串事故。而眼前这一头,却被人铐起来当作了奴隶。 少年目光微转。 他从前以为天衡那一次下发消灭瘟疫的任务,是因为牵连太广、生灵涂炭。可是后来年纪渐长、阅历渐丰,才知道那想法有多浅薄。生死原就是天地秩序的一环,世间每天少则几百万生灵死去,天道又怎么会在意人类的消亡? 现在看来,天衡会派发那个任务,或许是因为瘟妖原本并不属于人间。造成春明城动荡的瘟妖,或许就是许久之前从修罗道、饿鬼道溜进红尘,被燕三郎遇上了,才触发天衡任务。 这时酒馆主人也走了过来:“你喝点什么?” 这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膀大腰圆,大腿都快赶上燕三郎的腰粗。 少年仔细看他两眼,才问道:“有没有孟婆汤?” 酒馆主人一怔:“你在说笑?” “有就端来。”燕三郎食中二指夹着一枚红钱,轻轻按在桌上。 这是一枚硬币,但颜色鲜红,正面还镌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那不是人类的头骨,燕三郎分明记得,千岁常用的那根骨链顶端就是这么个小骷髅头,像是某种蛇类。 酒馆主人拿起红钱,用指头搓了搓表面的浮雕,像是要确定这并非伪造。然后他就粗声道:“等着!” 他返身走回门后。 边上的客人都朝燕三郎打量,后者面不改色,端坐如常。 方才一言一行,他都按照千岁的要求来做。看来,这酒馆主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很快,酒馆主人又回来了,手里提一只酒杯,往燕三郎面前重重一放,瓮声瓮气:“你的酒。” 这宽口酒杯同样是铜木质地,大得至少能装进三斤酒。 不过里面的酒却是昏黄色的,并且也不是液态,而是如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