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就规定,普通宫人年老后就要离宫,以此削减开支。 萧宓继位以后,也因循这些旧例。这些老太监离宫以后孤老无依,也只有多攒一点钱财傍身,晚景才不至于那般凄凉。 少年天子最恨蛀虫,如果阙诠被带去他面前,大概会被活活打死。不过韩昭抚着下巴道:“我可以指你一条活路。” 阙诠给他磕头如捣蒜,韩昭问他:“你多久往暗市卖一回攒金粉?” “半、半个月。”阙诠老实交代,“半个月才能攒出三两。” 他抠抠搜搜弄点攒金粉容易吗?国君随手一用三四盒,他只能挖点边角料去卖。 “上次何时卖出?” 阙诠想了想:“约莫是七天之前。”而后,他就看见护国公取出一只罐子,拔开塞子放在他面前:“传话给买办,方才那瓶攒金粉不要卖了,和这整罐一起拿去暗市卖掉。” 这是个小酒瓮,能装酒一斤。阙诠一眼看见瓮里熟悉的金砂,不由得呆住。 护国公这是什么意思,要他继续盗卖攒金粉,还、还加大了份量? 他自个儿一次最多卖个小几两,还得攒上好多天。护国公倒是大手笔,一次一斤? 这是什么意思,卖得多刑罚更重吗? “这,这?”阙诠上下牙关又打架了,“王上、王上那里?” 他好像陷在什么了不得的事里? “这就是王上授意。”韩昭问他,“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要,要!”阙诠赶紧道,“我这就想办法找买办回来,晚了他就先送到暗市了。” “他还没出宫,侍卫会以货物数目不对将他送回,你可以把瓮给他。”韩昭叮嘱他,“跟买办也说一声,攒金粉只卖去暗市,不再卖给别人。” 阙诠哪敢不依? 他被带下去以后,假山后面又站出一人,正是燕三郎。 韩昭拍了拍手,跳下亭子:“平时暗市里出售的攒金粉,顶多就是二三两,现在突然挂卖一斤,不会引起司文睿猜疑么?” “若在平时,或许还有疑心。”燕三郎淡淡道:“但他现在被福生子附身,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暗市出现大量攒金粉,他八成会当作是福生子的效力。” 福生子的效力,不就是万事胜意吗?他们缺攒金粉,那么暗市里突然就出现大量攒金粉,这很符合福生子的逻辑啊。 韩昭笑道:“谁能说这不是福生子的功劳?”无论过程怎样,暗市里的确出现了司文睿需要的东西,这结果很福生子。 少年接着道:“他现在事事得心应手,反而放松警惕。一个人身边如果桩桩件件全是好事美事,时间久了,他就觉理所当然、稀松平常。” 他抬手按了按脖子,发出咔啦一声:“我这就去暗市。” “有劳了。”韩昭问他,“抓内贼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还是王上?” “王上。” “好,好。”韩昭眼里闪着欣慰的光。萧宓的进步很快,压力当前也没有自乱阵脚,犹能缜密思考,这很好。 今次他们抓盗卖攒金粉的阙诠,也是费了一番功夫。起先萧宓以为内贼出在米甘坊,以为是匠人制作印饼时偷工减料,私下克扣攒金粉去卖。后来他写谕盖章,手拿大印时突然见到印盒里还剩一点底儿,这才发觉自己遗漏了一条重要线索。 就放在眼皮子底下天天见、天天用的东西,有时反而会走眼。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