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也曾问起,本地官说,这是历史遗留。 他去署衙报备,拿着萧宓赐予的令牌很容易就能再次走入冰窖。 孙占豪今年才三十出头,身体矮壮,观其形便知生前精力充沛。不过他的死相却是蜷缩起来,仿佛身在母体,双手攥紧。 官差给燕三郎讲解道:“孙占豪家里做果品生意,有一妻四妾,是风月楼常客,出手大方。每月必来三、四次以上,每次至少要俩姑娘作陪。” 白猫趴在少年肩膀上看尸首,这时就鄙夷道:“难怪旁人都说他死于马上风。”牡丹花下死么。 冰窖里寒气太重,它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冻死啦!” 燕三郎问官差:“试过银针么?”银针能试探出绝大部分毒素。 “试过,但不变色。”官差指着孙占豪道,“他刚送来时,脸皮胀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不黑也不青,而是胀红?燕三郎沉吟:“他身上可有其他痕迹?” “哦,说是有斑。” 燕三郎也看到孙占豪腮边耳后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血褐色红斑,目光微亮。 而后,他解开死者上衣,而后凑近了细看。 没有伤痕。这位果商保养得很好,体魄非常健康。 不过少年很快就在他腋下、腹沟都发现了这种红斑。哪怕在冰窖里面停尸三日,红斑色泽依旧不变。 千岁先一步发表了见解:“赤星斑蝥。” “果然是中毒而死。”燕三郎喃喃道,“但他身上没有伤口,凶手是怎么给他下毒的?” 官差试探着问道:“或许是口服?” “若是口腔、喉管和肠胃没有破损,就不会中毒。”燕三郎轻声道,“毒性见血方起。” 白猫缩回书箱里:“说不定他胃穿孔了,成天喝酒喝的。” 燕三郎又问了孙占豪的家庭背景,听起来和自己追查的人好似没有任何交集,只得离开冰窖,返回地面。 盛邑这么大,隔三岔五都会死人,总不可能个个都跟司文睿有关吧? …… 等燕三郎回到邀景园,就听黄鹤说三门里的地保早上来过,留了个消息。 “什么事?”两天前,这地保曾带他去找周家,燕三郎当场就和杜夫人签了契约。但这是小事,去周家查找线索之后,他就把它丢去脑后。毕竟,他最近很忙。 地保带来了周家的消息。前天这位燕公子买下豪宅眼都不眨一下,爽快极了,顺带着他作为中间人也分到了一大笔提成。 那笔钱,够他全家吃喝三年不愁。因此他现在也很愿意为出手阔绰的燕公子办事,通个风报个讯儿,力所能及。 “地保听说,周大户的弟弟对于杜夫人的卖价很不满意,坚持不肯搬离。” “一万八,嫌少?”燕三郎失笑,“他们想要如何?” “要杜夫人找您抬价到两万五。”黄鹤心忧儿子近况,脸上很久没有笑容了。 燕三郎嗯了一声,只当笑话听。契约都签了,还想找他补钱? 白猫也嗤地一笑:“一家子破落户,哪来的勇气敢要加钱?”燕小三一个指头就能把他们都摁趴下,何况有契约在手,占着理儿? “杜夫人倒是个明白人,昨天将二叔一家都赶了出来。”黄鹤接着道,“地保说,周大户的弟弟是个浑不吝,怕他来邀景园生事,特地来报。” 这是邀功来了。燕三郎听了,也不当回事。 午后他推开书房窗子,恰好见到白猫趴在假山上嚼着猫草,琉璃灯浮在它身边,而几只蝴蝶的虚影就翩跹于花丛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