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饭菜的香气,虽然油腥味儿很重,但足够安慰辘辘饥肠了。 燕三郎站起,正要出去取饭,外头却有访客到来,轻声唤道:“三郎可在?” 小王子来了。 燕三郎出迎,见他精神奕奕,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漆食盒。 小王子萧宓自逃离险境之后,面色日渐红润,也有了笑容。同行十多天,他和燕三郎年龄相近,比起镇北侯、贺小鸢和杜衡等人,两个少年无疑更有共同话语。 这么一来二去,两人也混熟了。 炉上的水不够热,燕三郎随手就加炭,也不往外走了:“你怎么来了?” 小王子拍拍食盒:“礼尚往来。前几天吃了你的肉脯果干,今天算是回礼。” 那盒子有点大,并非密封,燕三郎已经嗅到香气了,却还要问:“是什么好吃的?” 萧宓指了指烧水的炉子:“水烧开了再揭,不然一揭就凉了。”左顾右盼,没见着那人,心里有些失望,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 恰在此时,帐帘一掀,红影幢幢,千岁走了进来,瑶鼻轻嗅:“好香,是什么好吃的?” 她问的话,和燕三郎如出一辙。 萧宓眼睛一下就亮了:“千岁。” 千岁发尾犹湿,显然刚浣发而回。她虽然有自洁的神通,却更喜欢流水漫过发丝的感觉。 这儿离水边也就是二十丈远,初冬时节水面还未结冰,但已通凉刺骨,寻常女子哪能这样直接入水洗澡?便是千岁,也是两颊晕红,偏偏一双凤眼也是湿漉漉地,盈润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萧宓看到她,就想起方才站在帐外看见的晚霞,瑰丽不可方物。 她刚在桌边坐下,两个少年就闻到一点幽香。萧宓低声问:“栀子花?” “不错啊,鼻子很灵光。”千岁瞪了燕三郎一眼,这家伙还自诩辨药能耐,怎么从来闻不出她用了什么香气? 燕三郎拿茶叶,根本没注意她的眼神。萧宓却笑吟吟道:“我、我大姨也喜欢,她有一盒脂粉就是栀子花香。” “哦。”千岁脸上笑容立刻淡了。和廖红泫有同样的爱好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那女人到现在还处处提防她,也不知怕个什么劲儿。 “饿了。”她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 水也快烧开了,萧宓轻揭盒盖,从里面取出一只大木盘子。 盘子上,卧着几块金红色的烤肉。 这东西才搬出来,浓郁的肉脂香气就溢满整个帐篷,三人还能看见油水沁出来,掉落在底盘。千岁深吸一口气:“唔,迷迭香?” 也不知她从哪里变出一把小银刀,一下扎在烤肉表面。“嗤”地一声,表层酥皮被划开,袅袅烟气飘了上来。 这火候,真是恰到好处。 第一块,燕三郎切给千岁,第二块给了小王子,然后才轮到他自己。入口脂香浓郁,表皮弹牙,内里软嫩,明明有些筋膜,却事先就被划散,因此吃在嘴里只有劲道。 这么好的肉,蘸料只有最简单的盐巴和味椒,就能将鲜味儿提到极致。 千岁吃了两口就知道了:“鹿肉。” “杜叔今日进山,猎到一头大鹿,我们三个人哪里吃得完?”萧宓看向千岁,“这是最好的肋条,杜叔叔的手艺好,一定要送来给你们尝尝。” 燕三郎点头:“确是火候拿捏得正好。”但他心底明白,送鹿肉必是小王子的主意,否则拿食盒过来的就是杜衡或者廖红泫自己了。 谁敢让未来的国君送吃的? 大口吃肉才过瘾。千岁姿势虽然优雅,但速度着实不慢,转眼间已经吃掉四块鹿肉,是燕三郎和萧宓相加的总和。 盘里只剩两小块了,她这才收手,却还意犹未尽地舐了舐银刀的刀锋,半眯起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