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没错,你该放手。” 贺小鸢“啪”地一声,将镊子敲在桌上:“你是哪国人?” “梁国。” “如果你的国家受欺侮、你的同胞被奴役、你的家园被烧毁。你能坐视不管吗?” “……” 贺小鸢美眸圆睁:“至少我不能!” 燕三郎目光微凝,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生于梁国偏远小城,但过去那么多年卑贱如尘埃,遭尽冷眼、尝遍辛酸,没尝到一点家国赠予的福利。没有享受过权利,又谈什么义务?“祖国”这个词对他来说,格外遥远也格外陌生。 梁国不爱他,他也不爱梁国。 他对梁国的情感,甚至没有女将军风立晚深厚,后者反而是句遥国人。 手背一暖,却是猫儿伸出小白掌按住他的手,喵呜一声。 这只是一声单纯的猫叫,他没听见千岁说任何话。 燕三郎手抚了抚猫头,白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高旬城破,遇难的不止我叔婶。从小玩到大的街坊邻居,也逃不过家破人亡。”贺小鸢拿出锉刀,把重新切割后的令牌边缘打磨光滑,“我幼时受欺负,邻家的小哥总替我打架出气。我赶回高旬城那一天,看到他身首异处倒在家门外,肠子流了一地,死不瞑目。” 第401章 天下奇物 我最喜欢吃巷口王叔做的蜜枣儿发糕,那天我在他家找不到人,只看见门窗都被砸坏,发糕上沾着的全都是黑血。” “见过那样的人间炼狱,我就立誓,定要卫王血债血偿。”刺耳的削挫声一下接一下,很有节奏,“高旬城,我赶不及。以后对卫人的战斗,我都不想再缺席。” 说起惨绝人寰的往事,贺小鸢的神情和声音一样平静,静得像一潭深水。她的动作依旧流畅而稳定,不受一点干扰。 燕三郎知道,这是由于复仇的怒火在她胸中已经翻滚了太多次,她反复品味、反复坚定,沉淀下来的就成了信念。 接下去的活计非常精细,贺小鸢全神贯注,不再与他们说话。 燕三郎抱着白猫踱了出去。 太阳升起不久,透过枝叶洒下一地金辉。冬日的清晨无事可做,多数村民还没起身,村口只有两三个孩童嬉戏打闹。也不知谁家的鸡跑出来了,在雪地上刨食儿吃。 猫儿跳到地面,在干净的雪里打了两个滚儿,暖热的鼻头不小心触到冰凉的雪粉,立刻打了个喷嚏。 恰好一个雪球砸过来,眼看要落到猫咪头上,却被燕三郎先接在手里。 深山里的村庄闭塞,但不曾被战火波及,于是享有宝贵的安宁。 “想什么?”白猫跳到篱笆上,踩着猫步,优雅地与他并肩而行。 “没什么。”燕三郎眉头舒展,不再多虑。 他一向不为别人的事烦心,今回也不该例外才是。 他突然站定,从颈上扯出项链:“任务完成了。” 木铃铛又在闪光了,上头的“娑罗界”三个字缓慢消失。 这说明什么?卫军的确放过了娑罗木。昨晚韩昭就答应了贺小鸢,任务直到今晨才完成,显然是韩昭另外指定了旗楼的木料,并且严禁砍伐娑罗木。 此事终于尘埃落定,娑罗界真正安全了。 普通人看不见的光芒飞向千岁,她随后就发出了欢喜的赞叹:“这么多!” 这回是个蓝色任务,给出的报酬相当非常丰厚,并且燕三郎信守承诺,这次报酬一丁点儿也不留,全部归她所有。千岁召出琉璃灯,喜孜孜地喊燕三郎来看:“喏、喏!” 经过他和她的不懈努力,原本绿豆大的灯焰,现在比板栗大了,并且火焰变成了漂亮的绯红,就是朝阳的颜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