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包括我家。而叔叔婶婶早没了人影。后来才知,高旬城门被打破之后进入巷战,你们卫人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她闭了闭眼,“他们是那样的好人,连猫狗乞丐都会善待,自己却死无葬身之地,我连他们的尸骨都找不回!” “对不住,我不知道。”韩昭歉意满满,说到这里顿了顿,“钱将军打仗,的确……” 钱定攻城极其凶狠,时常允许下属烧杀劫掠。要知道高旬、娑罗这样的坚城很难攻克,想要围而取之,至少要五倍以上的兵力方可。统帅都会想办法激发军队的高昂士气,默许入城劫掠、中饱私囊就是百试不爽的一招。毕竟,要是没有实在的好处,谁肯跟着他干这杀头的买卖? 韩昭领兵多年,对这些勾当心知肚明,这时也不知怎样安慰她才好。贺小鸢却蓦地抬头,眼角还微微发红:“你要抓凶手去交差,是么?” “我奉命如此。”韩昭先前见到墙上叉痕、被压在砖下的噬金虫,就隐约猜测是她,一心只想找她问个清楚。可是真地找到人了,他又觉得棘手。 他误会过她,打伤过她,实不愿再抓捕她。 贺小鸢侧头,眼神里满是不屑:“来啊,那你等什么?”韩昭强大,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她偏要看看,这人脸皮有没有厚到那个份儿上。 韩昭果然踏前两步,但没有出手,只是把声音压得更低:“泰公公在哪儿?” 他离得很近,把她笼在自己阴影里,贺小鸢下意识退开一步,然后就后悔了。 这也显得太没胆了。 她哈地一声笑了:“这是要双罪并罚吗?” “你先说,泰公公是不是你劫走的?”韩昭目光灼灼,“我看现场有你与他人打斗的痕迹,泰公公到底在你手里,还是在另一伙人手里?” 他竟然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贺小鸢动容,话到嘴边,忽然想起自己和燕三郎定好的协议,遂改口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救回监军是我份内之事,如果你将他捉走,请归还于我。如果是别人所为,你报出线索。” 贺小鸢讥讽一笑:“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韩昭呼出一口闷气:“你实话实说,那么掳走泰公公、杀掉钱将军这两桩,我、我就不追究了。” 贺小鸢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这还是我认得的韩师兄吗?十年了,你竟然知道变通了,竟然知道不追究了!” 她心里是真地惊讶。韩昭这人说一是一,曾经什么事都要办得明明白白。 韩昭正色道:“小鸢,认真些。” 她目光闪动:“就不怕你们那位卫大王降罪?” “他也只能责我办事不力而已。这样的责备,十年之中也不知听过了多少。”韩昭苦笑一声,“钱将军的死因虽然看起来蹊跷,但到底没有具体的疑点可抓。小鸢,你杀人的本事越发精进了。” 这算是夸奖吧?贺小鸢嘴角一撇:“如果泰公公死了呢?战场无眼,你们那狗皇帝也不能抓你去杀头抵命吧?” “他没死吧?” 贺小鸢侧了侧头:“你猜?” “那就是没死。”韩昭思路很清晰,“否则他早就死在谢家屯。”绑架泰公公的人如果只想要他的命,直接在谢家屯剁人就行了,何必费力气抓走他? 贺小鸢缓缓后退两步:“他还活着,但我留给你的字条依旧有效;想要赎回泰公公,你西撤二十里!” 韩昭皱眉:“小鸢,这可办不到,军事并非儿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