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对着她再度挑起细眉,隐隐露出威胁之色,小姑娘突然福至心灵:“……和姐姐把我救出仓库呢。” 阿眉伸臂,众人果然见到她粉色的裙摆和袖口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手臂上也被烫起了水泡。 伤口还未来得及处理,她年纪小,皮肤嫩,一点儿烫伤看起来就相当严重。 躲是不好躲了,燕三郎干脆大方道:“我们姓石,与在场各位都无关联,只是来红磨村求购针胎花,方才火场中听见呼救循声找去,发现阿眉被关在仓房里。” 周大户问他:“你确定,仓门上锁了?” “确定落锁。”燕三郎毫不犹豫道,“是我和姐姐合力撬开门,才把阿眉救出。” 千岁摸了摸他的顶发,虽不吱声,这一个动作就代表了她对燕三郎的注解。 四下里一片嗡嗡之声。 如果作证的只有燕三郎,他本身也只是十一、二岁的男孩,又是外地来的,一样属于“童言无忌”范畴,说出来的话不能当真。 可是加上一个千岁,这证词的份量就不一样了。成年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何况这位姑娘比现场任何人都漂亮、都贵气。 见着她的人都有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这样的女子,大概是不屑于说谎的。 周大户轻咳一声,“即便阿眉被关在仓房里,也不能说明这事儿就是毅儿所为。” 阿眉被关起来的过程,燕三郎和千岁的确没有亲见,因此两人都不吭声。 这时周大户的老娘邬老太太赶到了,正好听见后半截对话,立刻从人群站了出来,杖头朝着燕三郎两人一指:“这两个都是外地人。不知根也不知底,他们说出来的话,谁能信?”她冷笑一声,“搞不好阿眉就是被他们两个关进去的,贼喊捉贼么,孩子不懂事,被人利用都不晓得哩!” 见她杖头指向自己,千岁眯起了眼。燕三郎知她脾气,只怕下一秒就要发作,于是按住了她的手臂——隔着衣料,轻声道:“不行!” 他们原本就是偷溜进来的,大庭广众之下,最好莫与本地人公开冲突。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千岁瞥他一眼,淡淡哼了一声,但没有其他动作了。 背地里,她有的是手段收拾这个老太婆。 伍夫人见状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阿眉没事就好了。这事儿就过去了,过去了啊,眼下咱村最大的麻烦在对面呢。”说罢向着不远处县兵的营地一指。 邬老太太哼了一声:“谁关起阿眉不好说,咱没看见。我只看见毅儿真地挨了她一巴掌,这笔账还没跟她算呢。” “你倒是轻描淡写,又不是你孙子险死还生!”靳娘子横眉冷对,“要不是伍夫人在这里,我能把你曾孙打得他娘都不认得,你信不?” 说到这里,惊觉失口。 周弦毅的娘就是伍夫人的女儿,已经过世了。这话实有些不恭。 可是伍夫人笑眯眯地,好像没听见一般:“不管是不是弦毅所为,回头我让他给阿眉道个歉去。孩子们打闹玩耍也是常事,这里哪一个不是过来人?你看弦毅也挨了你一个巴掌嘛,我们也不计较,都别生气了啊。” 周弦毅站在两个老太太身后,气鼓鼓瞪着靳娘子,闻言叫道:“她打我,我才不道!”最后一个“歉”字还未说出口,伍夫人按着外孙的嘴,不让他说话。 靳娘子待要再辩,丈夫抓着她胳膊耳语几句,她才气呼呼别过脸,不吱声了。 其实她也明白,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都不想撕破脸。就算闹去村老那里,最后的结果也是息事宁人,毕竟阿眉也没真地出事。 可她就是有满心的不忿哪! 村人也知这桩小小风波就算过去了,自此散开。 虽然大雨在靳娘子等人争吵中不知不觉停了,可是城东花林已经被烧去十之三、四,许多人家损失惨重,这会儿就要去清点整理。 两边首脑谈判期间,官军也不阻挠他们,后退了几十丈。 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稍有缓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