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官家提去问也问不出东西来。若是他跟家人走散了,店里收留他也算做了善事,毕竟城主府惨案的元凶还没抓到,夜里的街道并不安全。 掌柜这么想着,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了钱,向伙计招手:“你带他去客房。” 说来也巧,掌柜提防男孩偷窃财物,把他安排在最偏远的客房,远离其他客人。这恰好就遂了他的意愿,因为几丈开外就是那一栋大宅的高墙。 伙计送上热水就离开了。 男孩把背后的竹篓放下,又将手里的油纸包打开,摊在桌面。 熏鱼的香味儿顿时弥漫开来。 篓盖一动,随即掉开,白猫从里头钻出来,轻盈跳到桌上,鼻头不自觉轻嗅两下。 男孩将油纸包往它面前推去。 猫儿侧了侧头,他却听到千岁的声音:“给我的?” “不对!给猫的。”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口误,飞快纠正,“你没碰过吧?”他要是敢让她吃自己的剩菜,看她不抓花他的脸! 男孩赶紧摇头。熏鱼的确很香,但他从头到尾都没碰一下。 他见过那些富家子的作派,出门用饭还要自带餐具,讲究得不得了。千岁这么贵气,想必更加斤斤计较。 “算你识相。”她不饿,但这只猫饿了,它已经两天没有进食。 白猫叼起一块熏鱼,小心吃了起来。它的品相很好,吃相也很秀气,细白的小牙咬在棕红色的鱼块上,发出咯啦咯啦的爆裂声。 味道不错。白猫一边啃鱼,一边眯起了眼,长长的尾巴轻轻拍打桌面。 男孩就趴在桌边看它进食。 毫无疑问,千岁附到这只猫身上了。他没忘记她昨晚说过,白天只能以灵体出现,这就很不方便了。因此她给自己找了一副临时的躯壳,以方便光天化日之下行动。 按她的话说,这副身躯必须灵巧、不引人注意,并且不具备威胁性,至少在别人眼里看来是这样;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得漂亮,才能勉强配得上她千岁大人的身份! 所以,这只白猫成了首选。 他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她,苦于开不了口。这么想着,男孩看它吃饭却觉得手越来越痒。 那白毛看着是又干净又绵密又细软,不懂得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猫儿吃得正欢,他忍不住轻轻抚了它一下。 真是好软好顺好滑,比他昨天傍晚在成衣店里摸到的水貂皮还舒服! 这么想着,他又摸了摸。 白猫突然转头瞪他,滚圆的杏眼里全是怒色,口里咝咝响声,像是下一秒就要跃起攻击。 谁给他的胆子,敢用那双讨饭的手来碰她! 男孩飞快缩手,安静地看它吃鱼,再也不敢逾矩。 白猫瞄他一眼,转过了身,毛茸茸的尾巴“啪”一下打在他胳膊上。 “太咸了,给我倒水!” ¥¥¥¥¥ 一转眼,天就黑了。 客人来了又走,大厅里热火朝天了两个时辰,终于慢慢变空。掌柜和伙计闲聊,都在感叹这一天又过完了,然而城主府惨案的元凶还未落网。 从街上越来越严密的军力来看,署衙着急了。 这次大案万众瞩目、不同以往,城门已经关了三天,压力越来越大。黟城毕竟还要对外通联,人们还要出外讨生计,不可能一直锁城下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