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这个暑假,他一个人太久了,他不想再那么空落落,所以他才想带个人。 周礼找到了事做,比如支使人,比如给人辅导初三课本。 林温数学不行,做不到一点就通,但她听话好脾气,大多时候温温柔柔,偶尔使点小机灵,一会儿静得像画,一会儿又好像画中人活了过来。 他想这小朋友要是个男生就好了,她坐在他的下铺睡着了,他又不能让她直接跟他睡床。 周礼躺在下铺,盯着小林温的后背。林温穿着t恤趴在桌子上,露出了一小截后腰,周礼扯了扯她的t恤,将她遮住。 整个暑假周礼长久失眠,但那晚在火车上,他躺在林温背后,难得睡得沉,被林温叫醒,他看着林温那张小小的脸,天马行空地想到,家不方便回,记者都跟苍蝇似的,他那些朋友家里不适合带小朋友去,他最好租一套两室的房子,小朋友要是觉得逃学三天不够,她可以留久一点。 周礼计划着回到宜清之后的种种事情,假寐的时候他敏感地察觉到林温打量他的视线。 他去了洗手间,看着镜中那张络腮胡的脸,他摸摸胡子,想着火车到站后他得去买刮胡刀。 但当他离开洗手间,看到空落落的座位,以及轨道边上,追赶着火车,叫着他什么的逃兵时,他瞬间推翻了他之前所有莫名其妙的计划。 “影后”跑了,他始终还是得一个人。 平房还没断电,卧室里开着一盏小灯泡,灯泡质量不好,闪跳了好几下。 周礼在闪跳的光线下说:“你掉了一幅画在地上,一面画着姜慧和她儿子,一面写着字。” 林温记起来了,那是一张草稿纸,她看书实在看不进,所以画起了东西。 她画了姜慧和大宝,其实还画了周礼,但只来得及打了个轮廓,所以她只画了周礼的身形,那张纸被她夹在课本里,大约是她下火车时太着急,纸掉了出来,她没察觉。 火车哐哧哐哧前行,追火车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周礼捡起掉在座椅底下的纸,看了看人物画。 姜慧和大宝被她画得很像,他在这张画里只是一道影子。 白色纸张透光,另一面有字。 周礼翻过面,看到一段手写的文字,字迹很清秀,内容不知道摘抄自哪本书。 「不管你现在向世人呈现的是什么样的自己—— 是尖酸强硬,还是和蔼可亲,或是高度紧张、尴尬窘迫,我知道最好的“你”一直都在。 当你和那些让你觉得舒服放松的人在一起,或是独自享受孤独时,你的自我就会浮现出来,这才是真正的你。」 周礼盯着这段文字看了许久,一直看到下一站。如果这纸是在桌上而不是地上,他可以当这是那人临跑前给他的留言。 周礼把纸揉成团,扔进了乘务员的垃圾车里。 下一站是南林站,离宜清市还有将近三小时的车程,他提前在南林站下了车。 周礼漫无目的的在这座陌生城市闲逛了一下午,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某所高中。 那家伙是在江洲站下的车,她应该是江洲人,江洲镇属于南林市,她说她要考到市高中。 一座城市的高中有好几所,也不知道她打算考哪所高中。 晚上周礼随便找了一间酒店住下,第二天,他想他该找一份工作。 就像那小家伙说的,逃学应该要有规划,他不打算再花家里那些钱。 他在南林市的某所初中附近蹲守到了一些家长,成功得到了一份补习家教的工作,先免费试用一节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