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说道:“我听大姐说,你好几天没回家了。” 孙厂长摆了摆手:“等这阵子忙完就回去,我给你大姐打电话说过了。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萧舒阳抿了抿唇,不答反问:“姐夫,你就不能直接退了吗?这个厂长谁爱当让谁当去。” 外头那些人说得可难听了,说什么他姐夫想卖了厂子跑路,以权谋私。不错,现在是不乏有这样的厂长,可他姐夫不是这样的人,大家一起工作了一二十年,他姐夫是什么样的为人,他们不清楚吗? 孙厂长招呼他:“坐。这是怎么啦,火气这么大?” 萧舒阳闷闷地坐在到他对面,不吭声。 孙厂长好笑地看着他:“我这厂长也当不了多久了,有始有终嘛。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厂里的情况,贸然再派一个人临时过来收拾这个摊子,容易出乱子。跟姐夫说说,今天谁惹我们家小弟生气啦?” 听到久违的熟悉的称呼,萧舒阳一怔,自从他成年后有次说他是大人了,不要这么称呼他,别人会笑话的,姐夫就再也没这么喊过他。现在乍然听到,竟勾起了他脑海深处许多遗忘的回忆,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姐夫牵着他的手回家,问小弟今天在学校里都发生了什么,要是他受委屈了,姐夫就会带他去街边的小店买吃的,一根雪糕,五分钱的水果糖,都是儿时数不尽的快乐。那时候的姐夫背还很直,头发乌黑,单只手就能轻易将他举起来,可不知不觉,姐夫的背驼了,两鬓也生出了白发。 “没有!”萧舒阳到底顾忌着孙厂长的心情,没将他在厂子门口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说出来。 孙厂长笑了笑,正要说话,杨秘书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厂长,一车间的陈卫国想要见你!” “让他们等着,没看我姐夫很累了吗?厂长是他们说见就见的吗?”萧舒阳暴怒道。 孙厂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和和气气地对杨秘书说:“这样吧,让他们商量好,每个部门派一个代表来见我,不然他们每个人都来,我就一天24小时呆在办公室里也不够用啊。” 杨秘书点头:“好的,厂长。” 等他出去将门拉上后,孙厂长看着萧舒阳问道:“跟姐夫说说,今天为什么不高兴?是跟姐夫有关吗?” 萧舒阳避开他的眼神,问道:“姐夫,老师傅家电同意收购你们厂子了吗?” 孙厂长一直没等到叶蔓的消息。不回复也是一种答复,他轻轻摇头说:“没有,怎么啦?” 萧舒阳不高兴地问:“他们为什么不同意?要退回去三五年,他们想跟电视机厂攀上关系都不可能。” 孙厂长笑看着他:“你也说了是退回去三五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不是以前了。这件事,叶总有她的考量,老师傅家电跟富友终有一战,这时候拖上咱们这个包袱并不明智。你从哪儿听到的风声,怎么想起过来问我这个?” 萧舒阳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章回来找我了。” 孙厂长恍然,明白他进门一系列反常行为背后的缘由了,笑了笑,温和地说:“你怎么想?” 萧舒阳也不知道怎么说,顿了一会儿才道:“我们甲天下的最近这一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利润销量都在下滑。” 他以前不说,是担心姐夫有负担,但现在电视机厂都要倒闭了,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孙厂长明白了,最近这一年,先是洪水,然后是老师傅家电强势崛起,接着又是富友横空出世,经销商井喷式发展,这些都在抢占甲天下的客户。 他叹了口气道:“是姐夫拖累了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老爷子那边有我,时代不同了,不能用他们老一辈的观念来要求你们这些年轻人。” 萧舒阳摇头:“姐夫,你别这么说。当初我开甲天下,你也给了我好多帮助。” 孙厂长摆手说道:“我不问章回找你做什么。你是甲天下的老板,你自己对甲天下负责就行。” 萧舒阳低头静默片刻问道:“姐夫,要是老师傅家电不肯收购你们厂,那你打算怎么办?” 孙厂长无奈地说:“我能怎么办,走破产程序,争取给工人们多要点赔偿,这是我仅能为他们做的了。” 萧舒阳听出他心里的酸楚,很不滋味:“姐夫,不过是一群不相干的人,值吗?你为他们想方设法,他们未必能理解你,搞不好还在背后埋怨你。” 孙厂长笑着说:“舒阳,职工们埋怨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身为厂长,没有搞好厂子,砸了大家的饭碗,他们心里有怨气和不满很正常。我们做事,不需要别人理解支持,凡事只求个问心无愧即可。姐夫在电视机厂干了半辈子,如今只想站好最后一班岗,也算是为我的大半辈子画上一个句号,做人做事,都要有始有终嘛。” 萧舒阳还是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