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仅仅以两件上品灵器就换给了别人? 这个什么四方门的门主,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媒婆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手扯帕子掩唇一笑:“小道友身上秘密好生多,分明天资优越,却委身在四方门这样的小门派里,还掩藏了实力,如今要进太乙仙宗的门,却说自己记忆有损……” 乐无晏默然一瞬,这媒婆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精明得很。 但若是这样便说得通了,小修士隐藏了实力,四方门不知他本事,只当是个普通外门弟子,所以能以他换来两件上品灵器,还能卖那位仙尊一个好,这买卖自然划算。 乐无晏扯了扯身上的嫁衣,不耐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为何要将我打扮成这样?” 这大红的花轿和艳俗的红嫁衣,还有这盖头,分明是凡俗界婚嫁才会用的东西! 媒婆笑吟吟道:“太乙仙宗那头只让按着约定时间将小道友送过洛水,却没说怎么送,四方门门主怕叫他们不满意,才效仿凡俗界的人办喜事,让小道友凤冠霞帔,还有这花轿送亲,一路吹吹打打,岂不热闹喜庆?” 乐无晏:“呵。” 他幽幽道:“我听说,明止仙尊曾有过一位道侣,我嫁与他,是要做续弦吗?” 媒婆一挥帕子,赶紧制止他:“小道友可别说这话,那是什么道侣,世人皆知明止仙尊当年是忍辱负重,为了除魔卫道以身侍魔头,那魔头早死干净了,骨头灰都化成渣了,碍不着小道友什么。” 乐无晏哂了哂,他骨头灰确实化成渣了,可他又活过来了。 他与那人立过血誓,神识中烙下过契印,便是天下人皆不认他们曾是道侣,那也不是假的。 那位仙尊之后无论再娶了谁,他都只是个二手货。 “哎呀,”媒婆一抚掌,激动道,“洛水畔到了。” 乐无晏朝前看去,水雾飘飘渺渺,绵延数百里,远山掩映其后,山峦叠嶂,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一方云山雾罩,仿若仙境。 水边停着一艘通体白玉的大船,细看之下竟是隔空漂浮在水面上,乐无晏一眼认出这是件至少中品往上的灵器,思绪百转间,媒婆已吩咐那些轿工将他抬上船。 灵船起锚,唢呐声再起。 乐无晏揉了揉被刺痛的耳朵,再次掀起轿帘,示意那媒婆:“让他们别吹了,吵死了。” 刺耳声响终于停下,乐无晏一抬下巴:“上了这灵船我也跑不掉,让我出去看看。” 媒婆面不改色笑道:“小道友哪的话,我哪敢拘着你呢。” 乐无晏没再理她,起身出了轿子。 轿外是一片广阔白茫,脚下灵船行得十分平稳,润湿的风拂过面颊,饱含灵气,还藏着隐隐花香。 那媒婆已盘腿坐到地上,正抓紧时间利用这灵气打坐修炼,只在乐无晏走近船沿边时觑了他一回,再又闭了眼。 乐无晏确实跑不掉,他还未筑基,连踏空行走都做不到,这洛水看似平静无波,其深不止千尺,水下暗潮涌动,乐无晏除非不想要这条小命了,否则决计不可能选择跳船逃走。 身体靠向船栏,乐无晏的思绪有一瞬间放空。 死去又活来这样的经历算不上离奇,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要被人抬去送给前夫做续弦,却过于离谱。 更别提那位前夫还与他有杀身之仇,实在晦气得很。 一丝微风抚过,吹散渺渺白雾,乐无晏低头望去,水面清晰映出他的脸。 眉如墨画、面似冠玉,那双与他前生一模一样的眼眸中映着惊愕。 乐无晏一愣,心念电转,回神时脑中已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确定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非但根骨年岁和修为不对,当时他被那人一剑穿胸,不想死后肉身落入敌手,选择了释放丹田之火自焚,大乘期修士的丹田火可毁天灭地,他的肉身其实连渣都不可能剩下。 更者,他是魔修,所习功法与正道玄门截然不同,这具身体的修为虽只在炼气期,但体内灵力纯净,并无一丝一毫魔气浸染之相。 可这张脸,又确实与他前生样貌分毫不差。 “小道友,你做什么呢?” 媒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乐无晏转身,警惕看向对方,媒婆笑着提醒他:“前头就快到岸了,小道友还是回去轿子里吧。” 乐无晏问:“我叫什么?” 媒婆啧啧:“小道友果真不记得了吗?竟连自己名讳都忘了。” 她嘻嘻笑道:“小道友名叫青雀啊。” 乐无晏皱眉。 他后悔了,先前就该与这媒婆拼死斗一把,找机会跑路的。 灵船靠岸,乐无晏被媒婆强行请回花轿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