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他用力抱住怀里的孩子,一低头,却只看见淡红的海水 「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整」 机械的语音播报声再度响起,将梁家驰从噩梦的阴影里扯出来。 他吐了口浊气,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白炽灯冷硬的光线照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五官线条棱角分明,宛如利刃,漆黑的眉宇间满是阴郁的情绪。 碰到冷水的瞬间,梁家驰打了个寒颤,仓促的洗完脸以后,去床头柜摸到烟盒,手忙脚乱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苦涩感很熟悉,让他重新找回理智。 这个梦打破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起初梁家驰拼命工作是为了驱散无能与寂寞,后来是为了消遣无眠的夜晚。 他睡不着,也不敢睡,无数次期待在梦里看见程芝,又怕梦醒来以后无法压制悲伤的情绪。 昼夜不分的混沌感终于把他的心神磨砺得毫无棱角,麻木且世俗。 她留下的细节被他故意放在角落里,不闻不问的日子过久了,回忆便在这些琐碎的倦怠里逐日黯淡,蒙尘变为新的躯壳,弥留的同时也在蜕变。 程芝说回不去了,确实回不去了。 烟灰里夹杂着未灭的火星,落到他衣服上,烫出零星的破洞。 梁家驰盯着看了半晌,正恍惚时,听到隔壁传来越发活泼的走动声。 “作业带全了吗?” “妈妈,这个玩偶我能装回家吗?” 谭宜春温柔的语气和纯稚的童音交织着,让乏味的清晨变得鲜活起来。 今天是她们回上海的日子。 梁家驰甩了甩头,换了套整洁的衣服后,又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去隔壁敲门。 梁渡来开门,冲他露出灿烂的微笑,“爸爸,早上好!” 梁家驰点了点头,扶着她肩膀进去,谭宜春还在来回打转的收拾行李,“梁渡,你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没有啦!” 梁渡皱起鼻子,双手抱臂,哼了一声。 昨天晚上她明明都整理好了,早上起来,妈妈非说不放心,又给她翻出来弄了一遍。 “你还不耐烦啦?” 谭宜春瞥她一眼,唇边的笑意在对上梁家驰略显局促的表情后淡了许多。 “昨晚没睡好吗?” 男人立在门口,高高壮壮的身体挡了大半晨光,眼神黯淡,由内而外都散发着疲惫感,看着就让人心闷。 “还行,你们呢?” 梁家驰收回游离的思绪,顿了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爸爸你是不是失眠了,看起来好累的样子。”梁渡仰起脸,“黑眼圈大大的。” “是吗?”梁家驰抬手摸了摸眼下,呼了口气,将疲惫的情绪收起来,“嘟嘟,你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在梦里经历过溺水后,梁家驰现在心有戚戚。 “超级健康!”梁渡拍了拍小胸脯,“爸爸别担心。” 梁家驰被女儿开朗的笑容治愈,摸了摸她的小辫子,“妈妈给你扎的吗?” “嗯。” 柔软的碎发被太阳晒得发黄,小兔子发卡看起来栩栩如生,梁家驰望了半晌,心里像是刮进去一阵风,忽然变得很满,但转瞬又消散了。 梁家驰不舍地抬起头,对谭宜春露出平和的笑容,“嘟嘟就辛苦你了。” 难得见他如此真挚。谭宜春怔忡了半晌,暂时放下偏见,认真看了他几秒。 虽然面上在笑,依旧周正俊朗,但眼里毫无光泽。 倦怠,迟钝,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相去甚远。 褪去光环的前夫不过如此,霎时间,谭宜春觉得如释重负,她的心情变得无比舒畅。 如同彻底做完了一场梦,睁开眼,只觉得安逸,清明。 “我们还没吃早饭,你去买些回来吧。” 当他变成一个普通男人后,她也就不用顾及芥蒂。 梁家驰闻言,点头,“好。” 听着楼梯上沉缓的脚步声,谭宜春眼底的笑容越发真实,轻盈的日光飘到她脸上。 “妈妈,你心情很好啊?” 梁渡歪着小脑袋,认真观察妈妈的笑容,很是好奇。 她知道妈妈不喜欢这里。 谭宜春闻言,弯下腰,在女儿脸上亲了亲,“是啊,因为咱们要回家啦~” 卖早点的阿婆听说梁渡要走了,很是不舍,连早饭钱都不收,还给梁渡装了好几个奶黄包。 她爱吃这个。 “家驰啊,你可千万别学你爸妈那一套,生儿生女都是缘,有女儿是福气呀。” 梁家父母重男轻女的事情在镇上几乎人尽皆知,如今民风开化,不少长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