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冬阳里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梁家驰担心再撞到人,后半程收敛了许多,没再东张西望,迭着二郎腿,膝盖上摊着物理作业,叁心二意的做题。 到市区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车厢里大部分学生一想到要回学校上课了,都恨不得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会儿。 梁家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漫不经心的看着前面微微晃动着脑袋的女生出神。 她扎着马尾,浅栗色的发丝在日光里闪闪发亮。 梁家驰忽然想起她的眼睛也是浅色的,比潭水还清明。 程芝要睡不睡的,一会儿朝外偏,一会儿朝车窗倒,偶尔迷蒙的睁开眼,没多久又开始东倒西歪。 梁家驰看的有趣,没忍住又凑近了几分,结果右边弯道处来了辆车,司机一个急刹,车里的人齐刷刷朝右边跌。 “啪叽”一声,程芝的脸贴到梁家驰的手心上,避免了撞到车窗上。 梁家驰松了口气,照刚才的情形,这丫头非得撞出个脑震荡不可。 他本以为只是暂时挡一挡,结果程芝贴着他的手睡得反而更香了。 “喂......” 他本想喊醒她,但声音却不自觉放很轻。 程芝无意识的蹭了蹭他手心,微凉的鼻尖擦过他指腹,像一滴消融的雪花。 梁家驰之前从来没碰过女生的脸蛋,他觉得神奇,同时变得谨慎,连呼吸都变得轻缓几分。 仿佛手里的是块儿豆腐,轻轻一捏就碎了。 毕竟是冬天,玻璃窗沁凉,手背贴久了,起伏的骨节随着颠簸,敲在窗上,发出很轻的怦怦声。 但是手心却很温暖,不断有柔软的热度渡过来。 梁家驰透过光,看着她皮肤上细腻入微的绒毛,想到水蜜桃的表面。 “沙城一中到了......” 提示声响起的瞬间,梁家驰猛然回神,托着她下巴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 车厢里的学生们喜忧参半的拎着书包下车。 “啊......” 程芝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和脸,也背起书包随着人流下车。 “驰哥,你手咋了,咋冻得跟个脆萝卜似的。”朋友走过来抢他手里的球。 梁家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已经空了的前排,“没什么。” 要下车时,他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一眼她的座位,捡到一本遗落的诗集。 扉页上端端正正的写着“程芝”。 当时他还笑了一声。 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的。 ..... “爸爸,爸爸......” 梁渡摇了摇睡得正熟的父亲,有点着急下车,因为她想上厕所了。 梁家驰闷着嗓子嗯了一声,抬手按着眼眶静了两分钟,情绪从蒙昧的回忆中脱离出来。 “走吧,下车。” 一路上火车换大巴,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七八个个小时,踩着地面时,父女俩花了几秒才适应。 镇上虽然安了路灯,不过聊胜于无,山里的夜很深沉,不过七点多,就已经黑蒙蒙一片了。 梁家驰单手抱起女儿,朝家里走去, 梁渡正拿着手机给他照亮时,看到有电话接进来,“爸爸,姑姑给你打电话。” “接。” 可能是前两天下过雨,水泥地上积存着大大小小的水洼,梁家驰皱着眉看路,避免溅上一裤腿的脏水。 “梁家驰,你们到了吗?” 梁家乐一开口,粗放的嗓音嘹亮得惊起几声狗吠。 梁家驰啧了一声,让梁渡关掉免提,“刚到。” “给她吊唁的钱我转到你卡上了,她活着的时候不是总说日子过得不顺畅不风光吗,你多给她请几个送葬队,办得热闹点。” 一口一个她,毫无尊重之意,即便母亲生前对她确实不太好,但是现在人都死了,还斗来斗去,毕竟是一家人,梁家驰也听烦了。 “梁家乐,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你冲着我阴阳怪气的,有意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