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映轻声问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少将军愿意放下过去吗?” 他和林东就算放下私人恩怨也不可能讲和,林东只想做一个占省为王的军阀,他们本质就不是一路人。但以他对林东的了解,此刻的对话必会被林东知道,或者说根本就是林东有意放消息给女儿,用来试探或是迷惑他的。 “那要看令尊拿出的诚意有多少,”他如同在说着一桩生意,“也许我们还有坐下来谈的机会。不过要等一个月后,我离京南下,再议定见面的细节。” 林稚映高兴应了。 电话挂断。 谢骛清定下金蝉脱壳后,就先下手,揭发了一个林东身边投诚西北军阀的叛徒。希望这件事和林稚映的消息能迷惑他两日。两日即可。 翌日清晨,何知行醒了。 何未喂二叔吃了药。老中医为她宽心说,这算从鬼门关回来了。 她开心了不少,让均姜早餐准备丰盛些,和谢骛清浴在冬日的青白晨光里,在内书房卧榻上,靠着矮桌吃早餐。 他见她心情不错,说:“有件事须先同你说。” 她疑惑看他。 “何知俨行贿议员,昨夜钱庄已被查封,现在他已经被扣在了宅子里。” 她意外,心情忽然复杂。 多年来,她都盼着亲爹能为昔日做的受到惩罚,可想到娘日后的生活…… “何知俨的行贿罪名是真的,”谢骛清对她说,“这是他咎由自取。他的罪名和你没关系。” 谢骛清有很多种方式,选了一种让她最能接受的,且对她最有利的。行贿坐牢是理所当然,谁检举都一样,何未不会被人过多指责。 “至于何家大房,有召应恪在,”谢骛清又道,“他会想办法为他们留住一些东西。” 这就是谢骛清让武官做的第三件事,通知召应恪。召应恪是谢骛清为此事有意留下的一个口子,用来将此事控制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他怕自己走后,郑渡做的太过太绝,或是有人趁火打劫,牵连太多人,反倒让未未最后对母亲和何家有了愧疚。 而召应恪是名正言顺的女婿,可以管,也有管的能力。 且以召家家风,召家绝不会帮何知俨。何知俨是板上钉钉,逃不掉了。 何未因他一席话,放了心。 往日许多事早寒了她的心……但她仍希望母亲生活得好。 她咬着玻璃杯边沿,瞅着他:“你好像,什么都算好了。” 谢骛清微笑道:“你以为我过去的常胜,都是侥幸?” 与战场比,这些都是小把戏。 太阳光越发地亮。 他能清晰看到她在日光里的额角碎发,像绒毛。 读书的进来说,郑家公子让昨夜来过的少校参谋带了不少兵来,说是听闻谢家公子在北京城要留一个月,前来护卫的。 谢骛清毫不意外,昨夜电话后,他留在北京城一个月的假消息已传出去了。 她好奇:“是那日广德楼的郑家公子?” 他颔首:“对,他叫郑渡。” “他值得相信吗?” “不值得信,”谢骛清不甚在意,“不过好财,可为你所用。他三姐是我三姐留学时的同学,值得信任。” 她轻点头,记下了。 “晚上临时政府在六国饭店有个舞会,早定下的,”他说,“我六点须到饭店。” 那估计要明天见了。 “结束了我就回来,”他说,“无论多晚,都回来这里。” 谢骛清看她惊喜地笑了,人也跟着轻松了。 他想晚些说要走的事,两人一起的时间不多,能高兴多一个小时都好。 “白天没事的话,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她问。 门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