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几个姐姐倒真是疼弟弟。”莲房评价。 她左手捧水,玩儿着水。 “他胳膊的伤,有说如何来的吗?”莲房轻声问。 她停下:“你知道?” 莲房低声道:“我送他们登船,说谢四小姐极不高兴,我便问了两句。昨夜他见了一位故友,红颜知己。” 这她晓得。 “两人因情起了争执,对方不满他只肯同眠共枕,决口不提婚姻,闹起来。谢公子让了几回,被刀扎伤了。” 何未仿佛见到了场景在眼前,佳人梨花带雨地扔掉刀,掩面哭倒…… “后来饭店想把人送去警察局,被他喝止,说是小情趣,不值得计较。最后谢家二小姐派来人,把女孩子接走安抚去了。” 还真是惊心动魄。但他昨夜烧得厉害,完全不是 “小皮肉伤”的程度,想来是怕女孩子被追究,随便应对过去了。 “被刺伤还护着对方,看得出不是个无情的,可风流……也是真的。”莲房感叹。 “风流么,”何未轻声说,“还不是因为情太多。” 泡过热水澡,她以为躺到枕头上,能立刻睡个畅快,不想翻身数次不见困意。莲房为她拉满窗帘,退出卧室。 门一关,她便下床,趿拉着拖鞋,去了阳台。 风一吹人清醒,更不困了。 “先生在电报里骂了人——” 凭空出现一句话。 她扭头看。右侧的大阳台上,有几把藤椅,唯一一个被人占了的藤椅垫着厚羊毛毯,躺着个喝咖啡的人,可不是就是谢骛清。说话的男人立在谢骛清身边,见是何未,退回了房间。 方才莲房说他换房间,怎么没想到是在隔壁? 谢骛清像早看到她,只是没打招呼,此刻两人互相瞧见了,逃不掉寒暄。 “什么时候换过来的?”她问,仿佛不知前因。 “刚刚。” “这房间我住过,”她评价谢骛清的房间,“还不错。” “是吗。” 她“嗯”了声,好奇问:“换房间,是因为你在楼上受了伤,不吉利?”她脸边是呵出来的白雾。 谢骛清大约懂她话后的意思,笑了笑,没否认。 这算将那桩影影绰绰的传闻坐实了。 楼底下有辆车为让路停驻许久,司机等得不耐烦,猛钦汽车喇叭,急促两声,没催走拦路的车,倒催醒了她。 好冷。“我进去了。”她礼貌颔首,先缩回了屋里。 午饭前,白谨行让莲房转达说,今日须返京,望在餐厅一见,定了位。何未到时,餐厅没几桌人在。住客们都被何家客船送走了,不似昨日的热闹。 白谨行已点过餐,为她拉开座椅:“清哥说,你对他说,喜欢这里的填料鹌鹑和龙虾。他还推荐了一款甜点,我先要了。” “他比你大吗?要叫清哥?”她坐下来。 “同岁,”白谨行也回了座椅,“军校里的称呼,那两期的人见到他都叫清哥,因为战功。” 她领会到,谢骛清不让跟着白谨行的习惯叫,是这个缘由。 女孩子叫一个大男人清哥,容易使人误会。 白谨行跟着说,他去军校晚,谢骛清在辛亥革命后重返学校,他刚入学。谢骛清因被战事耽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