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练低着头在营帐里不停踱着步,厚硬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橐橐的声音。 今日巩威突然下逐客令实在令他不安,他记得巩威对他的态度还算良好,但为什么就变了脸。昨日他安在巩府的探子来报,有人深夜拜访巩府,竟让已经睡下的巩威亲自出门迎接,还有孤未江守值的士兵来报,有一人蒙着脸从哨口闪过,但等士兵去搜寻时,却未见到一人。 唐练越想越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最近朝中传来消息,太子受陛下的旨意开始监国。这几日太子在背后指使清流对蔡党发起了攻击,正是因为这个巩威这才从云京逃回会稽。 巩威只是太子的一个下酒菜,他把巩威驱除出京后,又着手清理蔡党的党羽,吓得巩瞋直接跑到陛下的寝宫外哭泣,当时陛下就把太子召了过去,一炷香后,巩瞋得意洋洋朝一脸青黑的太子行礼,太子这才收敛了高压,暂时放过蔡党。 而孤未江因海盗问题已经禁止通运,会稽也少有百姓商人去重军驻守的孤未江,那在这个节骨眼中出现的黑衣人是哪国人已经不言而喻。 想到这,唐练手心中不觉冒出不少冷汗。 当年让他真正下决心投靠蔡党的原因就是巩瞋是当今的国舅。他的所有地位权力都是陛下因巩贵妃的原因赐予他的,皇族越是安稳,他的地位也就越稳,反之巩瞋这个国舅也跌落泥潭。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太子对巩家的不满,但只要有当今陛下的圣旨,哪怕以后太子即位,也不敢轻易要了巩瞋的命。 可若这黑衣人当真是霄国人的话,那巩家这是已经做好叛国换代的准备。 想到这,一股冷意如蜘蛛的网,紧紧把他这个食物笼在蛛网中,毒液入血,点点要命。 就在唐练冷汗直出时,方振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唐练一见方振,顾不上让他行礼,着急问道:“阿振,你查出什么了吗?” 方振摇摇头,“回禀将军,巩府多人根本不知最近除了将军还有别人去拜访过巩府,而且巩府的管家借您牌驿的事情把府中的人处理了一批,现在巩府口风严得很,不好打听,得慢查。” 唐练对方振查出来的结果并不惊讶,经过孤未江的事,他的心中也有准备。 他沉思顷刻,嘱咐方振道:“阿振,这件事不简单,我需要你细细把这件事查一下,不光要盯着巩威,会稽内所有巩家亲族,不论嫡系还是五表之外的旁系,都盯紧些。” 方振行礼道:“是。”话落他就准备去规划,但刚刚转身就被唐练拦住。 唐练:“阿振等等。”他眼中晦涩不明,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润萧,还有,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你都要坚持下去。” 方振从唐练话中听出风雨欲来飘摇之感,他不禁抬头担忧望向唐练,“将军.......” 唐练摇摇头,伸手拍了拍方振的掩膊,旋即把一样东西塞入他的掩膊上,语重心长道:“一切都交给你了。” 方振只好抱拳回道:“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 唐练看着方振离去清隽的背影,脸上笼罩着一片阴沉。 “大人。”方振声音很高,显然是提醒营帐中的唐练,告知他史余来了。 唐练立马抬手开始揉脸,顷刻,史余带着暖意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方校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看来亭柳又吩咐你事了,劳烦方校尉多费些心。” 他与方振稍微寒暄一番,便带着笑入了营帐。 待史余进了营帐,唐练已经处理好表情,他见史余前来,也不多话,直接把怀中的一封信交给史余,“润萧,你看一下这封信。” 史余本想问一下唐练昨日的情况,结果刚进营帐,措不及防就被他塞了一封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