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人!” 独孤意、王程、孙超、赵衷四人至柴梁身前,拱手参见。 柴梁看着这四人微微一笑,问道:“招了多少兵马了?” 独孤意沉声道:“只八百兵。山东那几家似乎有意提防,早先入齐鲁的锦衣卫都已经被盯上了。末将等人不敢露真身,怕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行事。好在,如今齐鲁大乱,给了机会。” 柴梁闻言缓缓点头,想了想问道:“八百兵,可一用否?” 独孤意道:“大人放心,都是活不下去的山民、渔夫,颇有勇力。末将等奉天罚罪,大义无缺,可堪一用。” 柴梁面上露出一抹微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出发罢。效殿下故智,以雷霆手段,犁庭扫穴。” …… 曲阜,衍圣公府。 这座传承了千年不绝、规制堪比亲王府的国公府,在齐鲁,在天下士林眼中,便是一座圣地。 尤其是这一代衍圣公孔传祯执掌国公府以来,一生为大乾蒙学奔波。 淡名利,兴教化。 以耋耄高龄,为往圣继绝学。 天下士人,谁人不敬仰? 莫说历代孔家都任曲阜县令,便是山东巡抚,在孔家门前也要执弟子礼。 衍圣公门前从来无门子,也不需要门子。 唯有一名知客。 这千百年来,纵然王朝更替,这孔家,也几未见过兵灾。 衍圣公长子早夭,如今执掌孔家的,是其长房长孙孔衍宾。 如今,也过了知天命之年。 说来有趣,孔衍宾曾被孔传祯视若衣钵传人。 其理学造诣,超过无数当世大儒。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当孔传祯老糊涂躺在病榻上无知无觉的那一天,孔衍宾才暴露出隐藏了半辈子的真面容。 借着一场百年罕见的大旱灾,他几乎将齐鲁之地刮地三尺! 似为了弥补从前的清苦,如今过上了无比奢靡的生活。 美酒佳酿山珍海味,还有不知多少从民间用极低贱的价钱买来的女孩子…… 孔家,多么庞大的一个家族。 族人何止上千? 上有所好,下必胜焉。 孔衍宾开了个好头,底下的孔氏族人,纷纷效仿。 整个曲阜,原本文坛胜地,几乎旬月间沦为兽欲之地。 甚至许多孔家人都想不通,曾经堪为道德典范的孔衍宾,怎会成为这个模样? 这,便是人性么? 豪族纵横齐鲁,连曲阜的佃户也跟着为虎作伥。 一派乌烟瘴气。 这还是老国公还未断气,等孔传祯最后一口气咽下后,又会如何? 没人知道,因为,这一切不会再发生…… 千百年来,纵然扯旗造反之人都不敢冒犯的天下文人第一家,今日,竟被一群由猎户和渔民组成的所谓军队,生生闯了进来。 …… 衍圣公府内宅,偏院内,外面虽酷暑如炙,然堂内却是一片沁凉,四座小山般的冰鉴摆放在堂内四角,散发着白雾。 不仅不热,反而有些寒意。 堂上高台有一大大的软榻,一相貌儒雅保养得当的中年男子,穿着儒衫坐在榻上,用唐朝的夜光杯,品着自海西佛朗斯牙运来的葡萄美酒。 他便是如今主事衍圣公府,主事曲阜,甚至主事齐鲁的衍圣公长孙,孔衍宾。 若只如此倒也罢,好些杯中之物,不算什么。 然而此刻堂正中,却有十二名赤果果、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子,在生涩的跳着天魔舞…… 身边,还有两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少女,在轻轻的为他捶着腿。 正当孔衍宾眼中浮起醉意,抓起身边一个少女,想好好品味品味这世间芬芳时,却见国公府新任管家孔鸿面色惨白的跑了进来,急呼道:“大爷,不好了,不好了!” 孔衍宾见之眉头顿时皱起,喝道:“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孔鸿大声道:“大爷,府里过兵了,府里过兵了!” 孔衍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放下手中夜光杯,问道:“你说什么?老糊涂了罢?你再说一遍!” 孔鸿急的脸色苍白,哭声道:“大爷……” 不用他多说了,前面的哭喊惊叫声已经传了过来。 孔衍宾眼睛发直,他死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孔家会遭兵灾。 他祖父,可是还活着呢!! 然而就在他发怔的这一会儿,就听到二门处一阵哭爹喊娘声传来,侍女惊叫声一片,还有怒吼喝骂声。 又没过一会儿,便见一人矮子,在一队人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