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部储君手书的《诗经》…… 这等待遇,无论如何也谈不上薄待了。 百官只能认为,储君是真的年幼,又长于宫外,未学过帝王之学,所以不谙此中道理。 然而不管是什么缘故,到了这一步,无论李欣德是真辞还是假辞,他也唯有离场这一条路可走。 一瞬间感觉苍老了许多的李欣德,再度对贾琮叩首,而后缓缓站起身,又往赵青山方向看了遍,一忍再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道了声:“太傅当记臣子本分,不可蛊惑君王,更不可擅权乱政!” 说罢,转身一步步出了含元殿。 在百官注视下,赵青山面色刚硬,紧紧抿住嘴唇,一脸的不屈。 然而,李欣德刚去,掌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的鸿胪寺寺卿贾顾又出列,缓缓跪下,将头上乌纱摘下,放在大殿金砖上,叩首道:“殿下,老臣,乞骸骨!” 偌大一个含元殿,在这炎炎夏日,甚至变得有些森冷起来。 鸦雀无声间,百官心中同时浮起一个词来: 逼宫! 贾琮先一步挥手止住了面色涨红想要出列的赵青山,然后问道:“贾卿也是年老体衰,无力效忠王事了么?” 贾顾和李欣德几乎是一类人,但又有所不同。 李欣德讲究礼法和儒雅之意,贾顾却要火爆一些,他听闻贾琮之言,大声道:“臣身体虽已老迈,但仍可效忠王事。只是当今朝廷上,臣效忠的却非王事!有人窃据权柄,臣岂能……” “好了!” 就在贾顾之言引起轩然大波,而赵青山面色由红转白时,贾琮打断了贾顾之言,道:“既然贾卿自觉此朝廷不配让你再效力,孤准你所请,与李卿同例,赐百金,良药,以一品官身致仕,再赐,孤手书一部。” 贾顾面色陡然涨红,可看着贾琮淡然的面色,他嘴唇颤抖着,终究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僵硬的再行一礼后,转身一步步出了含元殿。 “还有谁?” 等贾顾的身影消失在含元殿后,贾琮目光扫视百官,沉声问道。 还有的…… 礼部左侍郎杨文新,工部左侍郎冦良,吏部司官祝鹏、刑部郎中…… 足足十八名包括二品、三品、四品、五品的官员,致仕请辞。 这一次,贾琮却连询问缘由都不曾,一律恩准。 “准!” “准!” “准!” 一迭声的准字,如同一记又一记的惊雷,炸响在含元殿上。 但这次,却没有再额外加恩…… 贾琮面色也不见丝毫阴沉,等目送这些官儿出了含元殿后,竟又问道:“还有没有?” 此回,却是没有了…… 能够站在含元殿上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十年甚至二十年寒窗苦读,经过不知多少次科考,才终于熬出来一个功名,改换门庭,成就官身。 哪个又愿意这般被随意打发了去? 他们只是寒心,这位储君的狠辣寡恩! 而赵青山一张脸也隐隐浮现灰败色,他没想到,今日竟会让储君为他挡下绝命一击。 更为此,牵连到太子的名声…… 这个结果,让赵青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儒家忠诚最是讲究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今日贾琮为了他这个太傅,背上狠辣寡恩之名,赵青山恨不能以死谢罪! 然而就见贾琮站起身来,俯视着金殿百官,声音淡漠道:“孤素来以为,做人做事,不能强人所难。孤自幼长于宫外,所历之艰难苦痛,何曾少过?然,孤此生,从不求人!! 既然有人以为,孤之德行不足以让他们效忠,不当紧,大可离去。 他们都是肱骨重臣,他们都是朝廷的栋梁,少了他们,朝廷诸事会艰难,会麻烦…… 但不当紧,孤相信,总有忠义之臣,能临危受命,与孤一道,担负起这大乾的江山!” 新任礼部尚书杨庭贞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殿下,离开之人,未必不是忠义之臣,只是……” 话没说完,就见贾琮目光凌厉的看了过来,杨庭贞面色微变,顿住了口。 然而接下来的事,让杨庭贞差点悔青了肠子,终于想起老祖宗的教诲:危莫危于多言! 贾琮逼视着杨庭贞,声音煞然,一字一句问道:“离开之人未必不是忠义之臣?什么忠义之臣?杨庭贞,你身为大宗伯,怎能说出这样浅薄的话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