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当年的贾雨村,虽是举子,莫说进京赶考的盘缠,连寻日里的一日三餐都难对付,只能靠给人书写度日。 便是由于此因。 诸葛泰声量渐高,道:“自新法革除旧弊以来,豪绅巨阀不愿为土地交税纳粮,不得不将名下大量土地散出,反倒使得江南大量读书人受益。就巡抚衙门所计,数以千计的举人,得以获得田地供给,让他们可以继续读书,不复饥寒之忧。 杜少陵诗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此方为儒家仁人之心! 只顾几家几姓豪绅巨阀之利,而无友善天下士子百姓之心者,国贼也!! 安敢惑乱人心?” 对于这些政争之手下败将,诸葛泰自忖新党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他们甚至没追杀到死,斩尽杀绝,还让他们在江南繁华之地优养晚年。 然而这些老贼竟然还想翻盘,真是不知死活!! 听见素以沉稳低调著称的江南巡抚忽然撕破脸皮破口大骂,旧党诸人无不面色大变。 眼见气氛愈炙,连宋先等人都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诸葛泰,似想逐客。 一直闭目不言的宋岩却忽然睁开眼,看着诸葛泰缓缓道:“元宫,莫要焦躁。” 此言一出,反倒让旧党诸人的面色愈发难看。 而诸葛泰则起身一礼道:“松禅公当面,是下官放肆了。” 宋岩面色淡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对葛致诚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要怎样呢?” 葛致诚太老了,气都有些喘不均匀,见他不济事,陈西延接口道:“松禅公,今时已非往日了。如今新皇登基,合该废黜暴政了。新皇还为武王时,我等便皆支持于他,视为千古帝王。新皇亦友善我等……” 宋岩看起来面色有些奇怪,他道:“既然如此,汝等何不直接进京,去面见新君,阐述心意?” 陈西延闻言一滞,心里憋个半死,面上无奈道:“可如今新皇将国朝大政,悉数交由太子,让太子监国。然储君年幼不知事,竟将天下权柄都让给了赵青山那匹夫!” 提起赵青山,陈西延就咬牙切齿起来。 当年新旧党争时,赵青山曾指着他的鼻子,喷的他面红耳赤,一言也不能发。 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不止因为那一次朝会让他颜面扫地,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一天赵青山吃的是韭菜盒子。 他之所以面红耳赤一言不发,是因为在憋气,不然他怕被熏死!! 新党中人,他最恨的,就是那个老匹夫! 陈西延痛心疾首道:“松禅公,天下权柄何其之重,乃社稷神器也!怎可轻让于人?此必新党奸邪,使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术,操控了储君。松禅公为储君恩师,焉能眼看着太子为奸邪所乘?” 其余诸人纷纷附和起来。 他们倒不是刻意污蔑,而是真的认为贾琮是被赵青山之流给洗脑了。 不然就是再昏庸的帝王,也不可能将朝政大权交付臣子的吧? 先帝那样昏聩暴虐,可最后不也逼得宁则臣郁郁而死么? 便是为了一个权字! 然而就见宋岩长长一叹,道:“老夫与储君,早已恩断义绝,不复师生之义了。” 此言一出,且不说旁人,宋岩三子一孙闻言,便无不惊骇欲绝。 宋先、宋元、宋崇三人,原本还在自矜宋家和储君的渊源深厚。 甚至心中都以为,储君封宋岩为太师的谕旨怕已经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