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这一哭诉,满堂人先是一惊后,又匆忙劝说起来。 李松年没有再出声,倒是给了另外一人机会,此人为甄应嘉之清客相公,名为黄超雁。 四十来许,仪表不俗,他义愤填膺道:“若太夫人时在扬州,竖子又焉敢放肆?此獠所在家族,原与甄家既为世家,又为老亲,原该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才是。不料此獠歹毒至斯,竟拿頫哥儿下毒手,更往其头上泼脏水!是可忍,孰不可忍!若其在此,在下必不与他干休!” 气氛哄抬起来,破口大骂之人也就多了。 锦衣卫在江南行事,虽皆有法理可依,人证物证皆存。 然而人们站在他们的利益点,又怎会去讲那些? 他们只知道,锦衣卫对他们的迫害之深,痛彻心扉。 连江南十三家参与的七家,虽已与贾琮达成了协议,但家中子弟对贾琮的怨恨,却绝不减少半分。 褚家、刘家、欧阳家、方家等子弟,无不趁此机会,打骂某人,以发泄心头震怒。 他们也希冀着,若能让哀痛的甄家太夫人李氏上书,参某人一本,陈述新法之害,会不会有可能回到从前…… “黄口孺子,本为勋贵之后,却沦为鹰犬爪牙之流,自甘下贱!” “戕害名族,迫杀望姓,心狠手辣,不当人子!” “虽有李杜之才,然为祸更烈!也只能猖獗一时,他日不当好死!” “若彼辈在此,吾必亲手仞之,为甄兄报仇,为江南冤魂报仇!” 正当萱瑞堂上众人骂的痛快,义愤填膺之时,忽然就见甄府那位素来体面甚至雍然的老管家,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急急进来,脚步慌乱。 见此,甄应嘉皱眉问道:“李华,出了何事?” 那李华嘴唇都在发颤,双眼目光焦乱,道:“老爷,门外来了……来了……” 见他这般神色,一股不妙的气氛自萱瑞堂上升起。 不过李氏却不怕,她喝道:“好好的,话也不会说了么?莫非是郭抚台来了?” 李华忙摇头,道:“不,不是,是贾家那位……就是贾琮,来了!” “……” 听闻这个名字,萱瑞堂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之前恨不得立刻将贾琮碎尸万段,当面击杀他为民除害的义士们,面色渐渐开始发白…… 人的名树的影,贾琮二字,在江南民间自然谈不上小儿止啼之威,但在真正的上层门户里,他的名字就是一个凶名! 多少人家,提到他时,根本不愿说出他的名讳,只用“那个人”来代替。 可见一斑! 之前大部分人骂的那样厉害,也无人敢提及“贾琮”二字。 只是这种情形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这会儿贾琮的突然造访,就如一盆冰水……不,直接是一座冰山,砸在了他们头上。 那点酒气瞬间无影无踪,心中开始懊悔吃酒误事,担心方才之言传入贾琮耳中,凭白落下祸事。 唯有李氏和甄应嘉还算镇定,甄应嘉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对李氏道:“老太太,十月时琮哥儿就登门求见,是……頫哥儿让人给拦在了外面。上回我去扬州,将误会解开后,琮哥儿又言道会在年节里登门给老太太请安。不过之前又打发人来,三十那天临时有急事去了粤省,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