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这一会儿?你素来是明白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如今琮哥儿来这里是客,你不让进门,回头你再去墨竹院,也休想进去!”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大喜,难道薛姨妈想通了? 宝钗却最是明白她这母亲,外面的事或许不那么精道,可内宅女儿家的心事算计,却最最了得。 这会儿她若如其她人一般惊喜,那自然证明她还未死心,她母亲的病就绝不会好。 这是试探…… 因此,宝钗面色未变,声音也未变,平静道:“不见就是。” 见她如此,薛姨妈总算海松了口气,以为这女儿终究还是明白过来了。 知女莫若母,她知道这个女儿一旦打定主意,等闲不会再变,否则岂不是轻贱了自己? 宝钗心中有多骄傲,没人知过薛母。 至此,薛姨妈才算放心了,竟反过来嗔笑道:“真真是糊涂话!都是一家姊妹们,日后还能不见了不成?你是年岁大些的,反倒闹起性子来。” 说罢,又对宝玉笑道:“昨儿也不知怎地,头也痛心口也痛,熬了一宿,今儿见你们来了,反倒都好了!可见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人,带来的福运把病厄都惊退了。” 宝玉笑的和吉祥物儿似的,对于长辈的宠爱,他心里还是很自得的。 薛姨妈又问起贾母的好,宝玉登时就笑不出了。 薛姨妈奇问道:“这是怎么了?” 宝玉叹息一声,将贾母因贾琮新作大恸而病一事说出。 薛姨妈本就新奇今日湘云姊妹们的红眼,分明因流泪所致。 只是方才心忧宝钗,故而没顾得上询问。 此刻再听闻连贾母都因此病倒了,就更奇了,因而问道:“琮哥儿又有新作?是在武王府所作的吧?” 昨日她也在荣庆堂,不过只知道贾琮有一首新词,具体是何却不知。 这时自然再也压抑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到底是何词。 当年闺阁中无趣,学习女红之余,她亦读书识字,吟诗作对过。 宝玉犹豫了下,还是将那阙《江城子》诵出。 然而自第一句起,薛姨妈便怔住了…… 对于任何一个曾经美好过的鳏夫或是寡妇而言,这阙词,都能断人肝肠…… …… 东路院。 自贾琏从宗祠出来,平儿搬回墨竹院后,贾琮就往这里来的少了。 除了每日一早天未亮时往贾赦、邢夫人房外行礼外,白日里极少至此。 如今,东路院由贾琏、王熙凤做主。 不过由于贾琏对贾赦的恐惧,对邢夫人的内疚,平日里也基本不往此处走。 和王熙凤更是相敬如冰,出来几个月,两人加起来也没说上十句话。 一个因为偷姨娘丢了爵位,一个因为私下放印子钱被抓去了镇抚司,失了妇德…… 都是内心骄傲的人,谁也不肯向谁低头。 就这样,整个东路院,都弥漫在暮气沉沉和萧瑟之中。 连仆人身上,都露着腐朽衰败之气…… 丝毫不见中秋将至的喜悦。 贾琮顺着穿山游廊,从侧院过了二门,准备再“探望”一下贾赦夫妇时,路过一处小小亭轩时,就见一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的年轻妇人,独自坐于凉亭上,怔怔出神的看着亭轩下落满枯叶的地面,神情落寞,脸上挂满了泪痕……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