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真是全身没一处好地儿,浑身都是被打起的血棱子,只看着都让人心寒。他却还要一个人,默默躲在角落里缝补衣裳。” 至今说起,黛玉都忍不住唏嘘。 “难怪他心里和咱们这些人亲近不起来……” 湘云闻言却又抱不平,压着声音道:“你果真不明白?” “什么?” 黛玉奇问道。 湘云难得面带讥讽色,哼了声道:“从前我们都寻三哥哥画像儿,独你和宝哥哥不画,为何?不就是怕宝哥哥嫉妒生气吗? 昨儿晚上,宝玉为何恼成那样?往常我也说他,他也没气成那样,脸都蜡黄了。 如今这般,还不是因为有个比他出色的比的! 他倒不是恼三哥哥比他好,而是怕我们这些姊妹们都去和三哥哥顽了,没人和他顽了。 三哥哥也是个极明白的人,他岂能看不出这些? 所以才故意和咱们保持距离,不往亲近了走。 他许并非是怕老太太和太太恼他,我瞧着如今老太太、太太也不能拿三哥哥如何了。 他只是素来以为受了老爷、太太的大恩,所以才处处让着宝玉。 可恼宝玉是个不晓事的,昨儿又闹一出,我瞧着老太太和太太又把三哥哥给恼上了。 待三哥哥回来,不定又要闹出什么是非来呢。” 黛玉闻言,沉默了稍许,叹道:“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咱们毕竟和宝玉好了这么多年,他待咱们也好,总不好如今有了三哥哥,就疏远了他……” 湘云奇道:“我多咱说要疏远了他?宝哥哥和三哥哥都是一样的哥哥,难道非要分个亲近远疏?咱们只一般对待就好。 而且三哥哥确实比宝玉做的好,咱们也不必昧心的看不见。 倒是你这般,反倒忒委屈自己了,别人也未必看得见。 你只要不和宝姐姐那样,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黛玉闻言噗嗤一笑,新鲜道:“真真难得了,你也有说宝丫头不好的时候?” 湘云却没心思说笑,对她自己都没这样愁过,抓了抓头发,苦恼的小声道:“宝姐姐也不知怎么了,全不像她往日的性儿啊。三丫头和三哥哥是正经堂姊妹,亲近些也不碍事。可她……” 黛玉看着她道:“你难道没听过那句戏文?” 湘云一怔,问道:“什么?” 黛玉抿了抿口,轻声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这般说来,我倒有些钦佩宝丫头了,她竟有这等勇气,实在看不出。只是,日后怕也要受难了……” …… 崇康十二年,八月九日。 刚过卯时,天还未明,贡院明远楼上便已人影憧憧。 顺天府乡试主司赵敏政立于楼上,看着下面万间号房燃起点点烛火,与天上星光辉映,虽一宿没睡,可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自得。 因为自今日起,这些生员们就将正式成为他的门生了。 师徒名分定下来后,日后学生便要听老师的话。 天地君亲师,师乃纲常大义也。 内阁那些位高权重的阁老,哪个不是当过好多届的座师、房师,方门生满天下的? 这也是他们执政的根基。 本来,以赵敏政的资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此妄想。 朝廷内两朝元老多的是,论资排辈他这辈子都只能被压在下面。 却不想一朝之变,盘踞朝堂内的诸多旧党大佬们,纷纷被贬出京。 朝廷上竟成了新党独大,尤其是内阁中。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