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只有二子,贾琏废黜了,他身上的一等将军爵位,还能给谁? 念及此,众人目光微妙起来。 要知道,现在不比从前了,从前没人拿这个世子位当回事,是因为贾赦健在,看起来还能活很久。 可现在,眼见贾赦就要不行了…… 这世子之位,却是极惹眼的! 贾琮自然不傻,当机立断表态道:“老太太、老爷、太太、珍大哥,琮出身卑微,能有今日,全仗老太太、老爷、太太慈爱呵护,绝不敢再奢望其他。 再者,琮立志于学,也早已定下以读书科举之路为进身之法。 如今恩师与国子监诸位先生都言,琮之文章火候渐深,可于今岁下场秋闱。 因此,绝无不当有之念。” 听他这般说,贾母、王夫人的面色好看了许多。 贾珍却苦笑道:“琮兄弟一心读书是极好的,可大老爷只有琏兄弟和琮兄弟二子,你不接,哪个去接?” 贾琮看向一旁处的贾宝玉,道:“宝玉是嫡出,又最得老太太喜爱,可由他来当世子。” 贾珍闻言面色微变,不再说话,看向贾政,目光微妙。 爵位传承,和皇位传承,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荣府这边的爵位,终要从大房过继到二房吗? 贾母和王夫人,眼神明显有些意动,没有出声…… 贾政却激动的面红耳赤的呵斥道:“琮儿莫要胡说!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你问问宝玉,这个爵位他有脸要没有?” 贾宝玉心里一只泰迪仰天长啸,欲哭无泪,忘八龟孙才有这个念头呢,和我什么相干…… 他女儿一般的人品,顶个劳什子将军名头算什么? 怄也怄死了! 不敢迟疑,宝玉忙躬身道:“老爷,儿子是断没有这等心思的。” 贾琮正经道:“老爷,宝玉是嫡子,嫡庶有别。再者,琮倍受老爷、太太庇护,实在……” “住口!简直岂有此理!” 贾政愈发气恼,喝道:“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自然是礼数,可那是在一房之内来论。 岂有二房的嫡子跑到大房去论的道理? 此事再莫多说,传出去贾家的人也就丢尽了!” 说罢,又一连串的咳嗽起来。 其实若非贾政有这股迂腐之气,贾赦头上的爵位,当年就可以落到他头上。 这一点,贾琮当然知道…… 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再好说的了。 贾母满脸疲惫,发话道:“那就这样吧,先过了这一难再说……” 又对贾琮警告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记得老爷太太对你的好,日后就不能昧了良心去。 除了宝玉外,琏儿虽不争气,可这些年操持家务,忙里忙外,凤丫头更是累到小产,这份家业……” 话虽未说尽,可意思就很明白了。 贾琮垂着眼帘面色淡漠道:“老太太放心,琮有自知之明。 今日当着老太太、老爷、太太和东府珍大哥的面,贾琮立誓: 凡荣府家业,我必分文不取。 若违此誓,必遭天……” 话没说完,就听贾政厉声喝道:“琮儿即刻住口!” 然后就见贾政强撑着身子跪在炕上,面红耳赤的对贾母叩首道:“母亲,还请给儿子和二房留些体面罢!” 贾政都不知道今日这场景传扬出去,他还有没有脸再见松禅公,再见牖民先生…… 真真是无地自容! 屋内静悄悄的,气氛压抑沉闷。 毕竟,逼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立下这样的誓言,任谁都不觉得光彩。 有些事做起来没甚压力包袱,可听起来却觉得刺耳。 贾蓉和一些婆妇们也不觉得贾琮幸运了,眼神同情。 在他们看来,贾家最重要的家业不就是贾家的财产吗? 那么些田庄、园子,还有铺面、宅子,这些才是贾家的根基。 没了实惠,空有一个名头又值当什么? 在荣府内,顶着那么个名头其实没什么用的。 贾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