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着儒衫戴青衿者不卖……” 虽然心里隐隐自得,可张元还是奇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小伙计哭丧着脸道:“这是小的东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小的也不明白,为何放着好好的地段,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 似开了口子,小伙计再忍不住,对着张元并周围人群抱怨道:“相公大老爷,诸位乡老们,你们可万莫说我们世翰堂黑心贪婪了,你们瞧瞧,这整条鼓楼大街,哪家不是客满如云,银子赚了海了去? 独独我们世翰堂,根本没什么客。 这不是一天两天,是几十年都这般! 我们每月都在亏空,每年都在亏空,我都给我们东家跪下了,哪怕开个茶楼酒馆儿,也比这书坊强一百倍啊! 可是东家祖训在此,孝道比天大,只能开书坊,没法子啊!” “那总有个说法吧?” 张元和周围百姓都心奇万分道。 小伙计道:“说法倒是有,就在那联对上。” 说着,他手指向了世翰堂门楼两边的柱子上。 众人随之看过去,只见柱子上有两排寻日里谁也不会注意的斑驳字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看到这幅联对,其他百姓心里或没太多感觉,可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监生们,心中那叫一个酸爽…… 一个个与有荣焉的挺直了胸膛。 看向小伙计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友善起来。 就听那小伙计又道:“碍于祖训,我们东家才不能卖书给这大娘。 可我们绝非不知同情之辈,纵然世翰堂都快开不下去了,我们东家还是自己出银钱,去了旁的书坊,给这位大娘买了套极好的十三经。” 说着,将手里书箱搁前,对那老妇道:“大娘,您快拿了家去吧!” 老妇却又嚎啕道:“可我那儿,只想要你们世翰堂的书本。我实不忍,他抱着憾事走哇!” 生死之事最大,周围百姓本已经倾向伙计的心,立刻又歪向了老妇这边。 只是见周围监生的态度都变了,百姓们就不敢再随意开口了。 张元见此,心中起了两全其美之法,对小伙计道:“这件事你做不得主,你们东家呢?” 小伙计闻言,面色有些作难,道:“相公老爷,我们东家年轻,前些日子又被歹人所陷害,有些……有些……” 张元一怔道:“你们东家今年贵庚?” 小伙计道:“二十有二。” 张元闻言皱眉,道:“二十二还年轻什么?你去告诉他,就说是我国子监张子奋请他出来一见。” 小伙计为难不已,不过见周围人迟迟不肯散去,只能一咬牙进了朱楼。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方引着一个年轻的白胖男子出来。 那白胖男子见周遭数不清的人,面上露出明显的畏色,有些踌躇不前。 还是那小伙计,一个劲儿在旁边劝说着,最终才走到了跟前。 张元并诸多监生见之,都心生轻蔑之意。 而周遭的百姓看他白白净净的老实模样,却觉得不像是坏人。 唯有街对面站着的倪二,几乎压抑不住笑声的对贾琮道:“公子,瞧瞧,瞧瞧!这都是演练了好多回的,诚哥儿这脸色,是邱三那王八小子专门教的!哈哈哈!瞧瞧,多像啊!” 贾琮回头看了倪二一眼,道:“是挺好的,不过,这件事不要多说,尤其是不要在外面说。记着,机事不密祸先行。 富发赌档之祸,你要吸取教训。” 倪二闻言一滞,看着贾琮清冷的目光,觉得自己额头冷汗都快出来了,他忙应道:“公子放心,我必管好嘴巴。” 说是要管好嘴巴,可转眼倪二又着实忍不住,问道:“公子,世翰堂以后,当真只卖着儒衫戴青衿的相公老爷?他们没多少人吧……” 贾琮淡淡道:“人要有自知之明,做经济生意,也要有明确的客户定位。能抓住最肥美的一块肉吃,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