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纪彬自己不是局中之人,估计也不知道太子在这中间做了那么多事。 毕竟这件事里,太子就像隐形了一样,他所做的是,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但效果却十分明显。 半个月内瓦解禹王的势力,把他的丑事全都摆在台面上,而且借着圣人的刀处理禹王。 而且是干干净净地处理,还能趁此机会,彻底了解禹王所有党羽。 只怕半个汴京的人都在瑟瑟发抖,只怕禹王跟自己有联系。 纪彬把信一封封烧光。 这些事真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纵然他是插手几件小事,纵然让禹王陷入疯狂敛财想法的冰是他做出来的吧。 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就是个普通的小货郎而已。 不行,这话纪彬自己都有点不信了。 纪彬笑了笑。 不过心里还有最后一个疑惑,那就是禹王处置了,结党营私的人处置了,那棉花怎么办。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南军国有千万斤棉花,总不好真的直接都压在仓库吧? 太子要怎么处理? 就在纪彬疑惑的时候,从县城发了份正式文书下来。 这文书的内容就是纪彬的疑惑。 大致意思是,棉花乃民生用品,不可抬价,纠正之前棉价过高的情况。 按照之前议棉价文书所讲,无论棉花种子,还是棉花,全都有官府定价,若是定价太高,会有按察使到各县询问。 还让百姓之间互相督查,若是谁家故意售卖高价,皆可举报。 这也就算了。 但今年给出的官方指导价是,一千二百文到两千文之间。 等等,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个价格是不是跟他给出的价格一模一样? 一点出入都没有? 纪彬看着文书,又看了看送文书的柴尺,开口道:“全国棉价都是如此?” 柴尺点头:“对,太子诏令,加急送到南军国各地,今年的价格必须如此,超过两千文就要受鞭刑。” 鞭刑? 这也太狠了吧。 不过自家棉价刚好定格最高,这对劲吗? 不对劲啊。 柴尺道:“也巧了,正好你家棉价在范围内,也是运气不错。” 这是运气好吗。 纪彬闭上眼想了想,他这个价格只对两个地方的人说过,一个是本地邑伊县,一个是江南。 但都是小范围的说,根本没声张啊。 纪彬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个价格,他还对来宿勤郡的按察使讲过。 难道这边的按察使,是太子的人?! 纪彬越想越可能,否则这价格怎么一模一样,明明有那么多价格可以选,而且按察使怎么就找到黄家,这也太精准了。 而太子故意这么写价格,纪彬总觉得意有所指。 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 但不管怎么样,太子这份诏书一下,他这张网真的已经收起来了。 密不透风的网直接把所有跟禹王勾结,又或者不支持太子的人全都兜起来放在自己手心。 他那时候为什么觉得太子只是个温和的中年人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错觉,让他有这种想法? 反正现在文书下来,纪彬都可以想象整个南军国是如何夸耀太子的。 把棉价从六千文降到一千二百文到两千文。 这种降幅程度,百姓们肯定欢呼而泣。 也没人知道,棉花其实是禹王的人种的,他们辛辛苦苦大半年,全给太子做了嫁衣。 太子还说不义之财分成两份,一半给当地官府,一半还给棉农。 这一收一放,简直绝了。 就算知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