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不虞一瞬间被驱散干净,以她对萧翀的了解,昨日那种情况八成是误会,她不是为此生气,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冷落萧翀。 她只是在见过沈慧之后有些心烦意乱,既为沈慧也为自己,纵然贵为太子妃,拥有无上地位,依旧深陷后宅女子争风吃醋的漩涡,那些令人不齿的,腌臜的手段,阴暗得令人胆寒的心思,她厌恶排斥,深恐日后自己也如沈慧一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沈谣昨个儿夜里累时伏在案上休息了片刻,早上起来有些头晕,吩咐轻红熬煮了汤药,吃下睡一觉起来后又开始试药。 一连三日她吃住都在药房,出来后见到骄阳似火不由眯起眼睛,恍惚片刻复才恢复视力。 她径直去了婆婆程氏的院子,婆媳二人遣退下人关上门密语一番,沈谣出来时神色颇为凝重,程氏亦不遑多让。 “薇薇。”一道儿低沉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有些哑,又有些急,却是越过了水榭外的湖面,直击她神魂。 沈谣的第一反应便是逃,她也确实这么干的,拎起裙裾急匆匆向着相反方向跑,因心疾之故,她鲜少做这般举动,是以跑了没一会儿便有些气喘,更加不堪的是她踩到了裙裾,整个人以极为狼狈的姿势扑倒在地。 身后轮椅轱辘声响已近在咫尺,她此刻只能庆幸他眼睛看不见,这样就见不到此刻她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 遇到了萧翀,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勇敢。 “你没事吧?”他已向她伸出了手,身后的丫鬟仆妇俱低垂了眉眼。 沈谣前所未有的窘迫,恨不得整个人埋入地缝中。 “还在生气?”伸出的手久久得不到回应,失落是难免的。 “我没有生气。”软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萧翀愣了一瞬,很快在脑海里绘出一个娇软的小姑娘,他迟疑道:“你的嗓子恢复了?” “恩。”沈谣兀自从地上爬起来,抬首见四周空荡荡的竟只有她二人,她略一思量便知是婆婆程氏的主意。 沈谣理了理衣衫,转到后面推了轮椅向西花厅行去,一路上也不曾说话,让萧翀分不出她方才说自己没有生气是真是假。 刘恒已在花厅等着了,他早便得了消息,见到萧翀后又是装模作样地请脉,复又道:“我这些日子废寝忘食翻阅古籍,反复试药……,终于研制出了一个方子,有六成把握可治愈你的双眼,你可要试试?” 若不是沈谣瞪了他一眼,他八成还在滔滔不绝地陈述自己如何辛苦地研制解药。 尽管萧翀看不见,他仍旧下意识飘向沈谣所在的方向,沉声道:“多谢刘太医,我愿意尝试。” 他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欣喜。 刘恒开了方子,韩七亲自看着抓药煎药,中间不假手旁人。 黑峻峻的汤药递到跟前,萧翀却不急着喝,他摸索着向她伸出手,一字字道:“薇薇,我想看到你的样子。” 沈谣犹豫了一瞬,握住了那双宽大的手,手背冰冷,手心却有些濡湿,显然他很紧张,只不过面上掩饰的好这才没有被人发觉。 “好,我等你。”沈谣的口技虽然只学了一个多月,但她只专注于一种声音,因而学得也快。 偏偏绿柳为她量身打造的是这种软糯清甜的声音,与她本人冷漠的性子很是不符,是以她每次用这种腔调说话时屋子里丫鬟仆妇皆有一瞬的凝滞,沈谣感官敏锐,是以觉得很别扭。 然而在萧翀听来却是分外好听,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软萌萌的红眼小兔子形象。 得到沈谣的答复,他将手中汤药一饮而尽,不久便陷入昏睡中。 刘恒将将拿出银针,外面便传来一叠纷踏的脚步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