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慧躲在一群太监宫女中,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上首的皇后娘娘抱着一只名贵的暹罗猫似有似无地打量着下面乌泱泱的东宫仆从。 虽已乔装过容颜,但仍不敢抬头,作为魏国公嫡女,她曾多次出入皇宫,中宫内侍多半见过她,想要认出她并不难。 寒风灌过袖管,带走指尖的一丝温热,顺着手臂一路直上,浸透全身。 沈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出来。”一抹浅碧的裙角出现在眼帘下方,沈慧心头直跳,从未觉得冬日这般冷,寒风吹得脸刀割似的疼,连耳朵似乎都冻掉了。 她不敢抬头,暗暗期盼叫的不是自己。身子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她不由踉跄着出了队伍,如鹤立鸡群般站在料峭的寒风中。 “抬起头来!”皇后略带威严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沈慧僵硬着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缓慢地将她从来高贵的头颅缓缓地抬起,素来灵活的脖子此时像是被冻僵了发条,耳畔似乎听到了咯吱咯吱的艰难扭动声。 第94章 娈宠 “母后,儿子见驾来迟还望恕罪。”萧衍脚步虽快却不显凌乱,慵懒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罕见的凌厉。 他的出现快速挡住了皇后等人的视线,沈慧如蒙大赦,立即缩回了脑袋。连上头太子与皇后说了什么也无心去听,耳畔只留得咚咚的心跳声。 她知晓此番自己如果被发现,先不论魏国公府处境艰难,她以戴罪之身出现在东宫,魏国公定是罪加一等,便是魏国公府如先前一般鼎盛之时,她被皇后娘娘抓住,单单婚前失仪便可轻松解除婚约。 皇后此番前来自不是与儿子闲话家常的,她扫了一眼丹陛下的一众宫女太监,笑道:“本宫近日收到密报宫中混入了北鲜的细作,东宫作为紧要之所,自然要从内到外好好整肃一番。你素来政务繁忙,整肃宫闱之事便由母亲代劳。” 萧衍望了一眼层层相接的宫殿螭首,似是下定了决心,慢慢回首望着自己的母亲,低低说道:“东宫没有细作,只有孤的娈宠。” 说话间,他随手拉了一个生的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将人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在小太监的唇瓣把玩,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皇后一时怔住,几乎被他的行为惊得失了言语。 堂堂一国之储君,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公然狭玩一个去了势的下作阉人。 “若是母后执意要查,便由着您。” 他笑得近乎森然,也不愿再维持母慈子孝的表面形象。 皇后气急一口气险些喘不匀,被旁边的嬷嬷拍着背顺了几口气,方才咬牙道:“我做这一切究竟为了谁,你不知道吗?” 太子不由嗤笑:“总不能是为了我吧!孤可不姓秦!” 皇后被呛了一下,脸上的端庄几乎维持不住,压抑着汹涌的怒气说道:“你别忘了慧昭太子是怎么死的!” 话一出口皇后便有些后悔,果然太子听罢脸上笑意更浓,眼中恍惚带了几分伤痛,他哑着嗓子道:“怎么母后也要效仿太后……大义灭亲!” “住口!你、你好自为之吧。”皇后自知失言,冷冷甩袖离去。 随着中宫侍从鱼贯而出,萧衍冷笑一声,信步入了内殿。 沈慧有些迷糊地跟着太监福满入了内殿,未及走近萧衍,听见一声怒喝:“滚!” 随之便是一阵瓷器碎裂之声。 沈慧不知太子与皇后说了些什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情绪很不对头。 半个时辰后,太子恢复了往日的矜贵模样,似乎刚刚发狂发怒的并不是他。他随手指了指沈慧对身旁的福满道:“将她送回去。” 沈慧原本还想说两句,但见他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福了福身便随福满一道儿离开了。 没多久,沈慧便出现在了颐园门前。 她原以为太子会将自己送回魏国公府,谁知下了马车竟到了颐园,待他回过神想要询问送她来之人,一回头马车已疾驰而去。 沈慧一口气憋在胸前,不由在心里埋怨起萧衍。定是这厮故意刁难她,明知她现在是戴罪之身要怎么回去? 脑海中不免就想起前日东宫内发生的一幕,她早晚都是太子的人,但成婚前失去清白,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魏国公府都是天大的把柄。 皇室选媳规矩森严,秀女必须为处子之身,便是他有手段瞒过了所有人,若是太子殿下不认,这便是日后拿捏魏国公府的把柄。 事到如今,这桩婚事关系到魏国公府的生死,它必须成,且不容丝毫差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