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顺着金黄的瓦檐往下落着,在檐下形成一片片雨幕,皇宫笼罩在深夜的黑暗之中,沿着宫道悬挂的灯笼有些已经被这寒风给吹灭了,有些还在风雨中飘摇,闪烁着几道微光。 谢殊浑身已经湿透,但他却也顾不上换衣袍,湿漉漉的进了皇宫,湿透的锦袍紧紧地贴在身上,雨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颚往下落着,更显他眉眼间的冷戾,惹得一旁带路的小太监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带着谢殊和谢侯爷走进来的小太监其实本是个熟人,平日里谢殊进宫他也总是会说上两句吉祥话来奉承一下谢殊,可如今却是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谢殊那句“那又怎样”已经传进了皇宫,传到了咸绪帝的耳朵里,咸绪帝气的险些砸了养心殿,如今正是勃然大怒,这个小太监自然不敢触这个霉头。 将谢殊和谢侯爷带进了养心殿,他便赶紧转身离开,唯恐祸及池鱼。 一看小太监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谢侯爷就知情况不妙,他看着一旁不减煞气的谢殊,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进去后谢殊会和怒气上头的咸绪帝吵起来,刚想嘱咐谢殊两句,谢殊便已经抬步走了进去。 无奈之下,谢侯爷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养心殿内,咸绪帝正坐在上头闭目凝思,听见脚步声这才睁开眼睛,瞥见前头走着的谢殊,抬手一道奏折便劈头盖脸的朝谢殊砸了过来。 谢殊咬了咬牙,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强压下心中怒火,身子也不躲,被砸了个正着。 他心里憋着火气,尤其是看到被打晕的戚秋后,但他知道戚家的命运还掌握在咸绪帝手中,今晚进宫他不能和咸绪帝针锋相对,唯有压制住火气,劝住咸绪帝听他一言。 和着谢侯爷一起跪下来,谢殊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微臣该死。” 因着谢侯爷在,咸绪帝这才稍稍收敛一些怒火,但还是没忍住拍案怒道:“谢殊,你还知道你该死,你知道你今晚在做什么吗!” 这一掌下去,搁在桌案上的茶盏被震得跳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涌溅出来,有几滴落在咸绪帝的手背上,烫的咸绪帝眉心一跳。 养心殿内点着烛火,虽也亮堂,但气氛却很是紧绷,尤其是那外面时不时亮起的闪电和轰隆的雷声,无一不在渲染紧张的氛围。 谢殊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咸绪帝越说越气,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谢侯爷也在跟前跪着,怒斥道:“戚家的事没有牵连谢家你就偷着乐吧,你还闹什么!你还有什么可闹的!” 谢殊这才抬起头来,“陛下,戚家一事乃是冤屈,还请陛下明察!” 咸绪帝冷笑一声,却是掩饰不住怒火,拍着桌案上的奏折,“冤屈?证据都摆在朕的桌案上了,你说这是冤屈!他戚家一个几品小官一年之内便贪下这么多银子,每年花销比王府都要奢侈,朕派下去修水坝的灾银他戚微也敢动,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家国!” 咸绪帝来回踱步,厉声数落着戚家的罪责,瞧着像是被此事给气的不轻。瞧着咸绪帝这般模样,谢侯爷心中不禁沉了两分,想要开口又给咽了回去。 话落,咸绪帝仍是怒不可遏,气恼道:“还有他女儿,那也是个胆大包天的,竟敢刺杀朝廷官员,他们一家是想做什么,造反吗!” 此话一出,就如同晴天霹雳,谢侯爷赶紧叩首。帝王之怒,吓得守在门外的宫人都瑟瑟发抖,唯有王公公微微抬起眸子,眼中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光。 看着直挺挺跪着的谢殊,咸绪帝恼怒的将手里的奏本重重地扔向了他,“你且自己看!” 这本奏折是新上任的京兆府尹递上来的,顶上详细地写着证人是如何敲鼓鸣冤,又是如何在衙门内向他揭发戚家一干人等的罪行,因兹事体大,京兆府尹赶紧向咸绪帝递了折子。 而那些罪责条条框框,写的清清楚楚,毫无遗漏。 谢殊心下不禁一沉。 他紧了紧手,对着咸绪帝叩首,“陛下,先不说戚家一事,只说钱御史一案,戚秋一个孤身上京的女儿家如何有本事刺杀钱御史,奏折顶上也是丝毫没有提起证据,全凭猜测,这如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