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头顶的烛火太过耀眼,映在戚秋眸子当中,竟带了几分让谢殊无处躲藏的被人看穿感。 戚秋看着他,不紧不慢地问:“表哥想去吗?” 谢殊微微退后,想要躲避她的视线。 戚秋却是不依不饶,又走近了一步,好似一定要他把心里话说出来。 “表哥,你想去北大街吗?”戚秋又问了一遍。 面对戚秋不依不饶的视线,谢殊耳尖映在烛光下微微泛红,他轻闭下眸子,好似在躲避着戚秋的咄咄逼人。 顿了片刻,在戚秋不满的蹙眉中,谢殊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收紧,又睁开了眸子。 他双耳通红,薄唇紧绷,定定地看着戚秋。 在戚秋如水的目光中,谢殊压在心里的话已经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 可他不能说,他怕戚秋问为什么。 谢殊的身子慢慢僵住,紧握的手渐渐松开,垂下眸子,半天无言。 他心乱如麻。 为什么? 谢殊也在问自己。 为什么不想去北大街,他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能限制戚秋去北大街? 答案好似就在眼前,却又如被蒙上了一层烟雾,若隐若现,就像是冬日被雪色糊住的窗户,让人有心窥探却又不得瞧见。 他迟迟不说话,戚秋也不说话,两人静静的僵持在大街上。 静谧的气氛四散,气氛紧绷。 天上的雪也识趣的慢慢止住了,这断断续续落了几日的雪停了喧嚣的气势,渐渐萎靡。 直到远处响起的一声呼唤。 “戚秋!” 一声女子的娇喊过后,便见井明月跑了过来。 井明月一身粉色的衣裙,满脸笑意地跑过来挽住戚秋,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微妙的气氛。 走过来之后,井明月这才注意到一侧的谢殊,赶紧福了福身子,“谢公子好。” 谢殊微微颔首,退后了一步,在他和戚秋之间拉开距离。 井明月拉着戚秋,笑道:“我刚去了谢府,下人们说你已经上街了,我便想着在街上说不定能遇上你。” 戚秋说:“我以为你今日会在王府守岁。” 魏安王府有守岁的习惯,所以井明月早早派人递来了信,说今日不用等她。 井明月道:“我原本也以为王妃会留我守岁,没想到王妃竟然放我出来上街了,我便赶紧去谢府寻你,没想到还是迟了,好在还是在街上遇到了你。” 井明月说着,便激动道:“听说今日北大街的有南北堂的舞狮的队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我想看许久了。” 话落,戚秋和谢殊身子皆是一僵。 远处的杂技表演到了最精彩的地方,围观的人群纷纷喝彩,见状杂技团的领头人便上前冲众人讨赏,一时之间,嬉笑怒骂皆有。 然而一步之遥的这边,却是静悄悄的。 见两人都不说话,井明月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顿了须臾,戚秋看向谢殊,轻声问:“表哥想去吗?” 谢殊垂着眸子,轻轻吐出一口气,“走吧。” 许是都听闻了北大街有南北堂的舞狮队伍,这条街上早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上下阁楼也都有探出头看热闹的人。 谢殊走在前头,戚秋跟在谢殊后面,紧紧地拉着井明月衣袖,领着她走过拥挤的人群。 戚秋本想找处安静的茶楼,没想到离醉楼老远的地方便被宁和立瞧见了。 主要是谢殊身量高,走在人群中那张冷硬的面容也格外显眼,刚跨入北大街没多久,便被宁和立一伙人看到了,连忙招呼。 宁和立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在对着谢殊招手,嘴上还不忘了一声声地喊着谢殊。 戚秋几人停下脚步,一时之间都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上去。 宁和立立马不满了,“你们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上来!” 见几人还是不说话,坐在厢房里面的几位公子也探出了头,包括韩言。 看见戚秋,他一愣,随即点头对着戚秋笑了笑。 不等戚秋反应,只见又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探出来,竟是霍娉。 霍娉欢快地对着戚秋招手,“快上来。” 这么多人都看着,倒也不好不上去了,见宁和立欲下来拉人,谢殊便道:“上去吧。” 戚秋一愣,随即一言不发地拉着井明月跟在谢殊身后。 醉楼里的人不少,一楼已经人满为患,宁和立亲自将三人领上去了两楼的厢房内。 说是厢房,其实就是四方用帘子隔开,虽然左右都围的不够严实,但男女一处倒也不用避嫌了。 走上去这才发现里面除了先前看到的几位公子哥,还有好几位女子坐在里头。 便是还有两位郡主也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