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为何,夏蒹如今特别特别想要掀开头顶上的盖头,看看他如今的模样。 她还没看见裴观烛穿喜服的样子呢。 “喜酒也给我吧。” “这……” “好了啊,快些走吧。”他声音含着笑,夏蒹隔着盖头瞧,看见少年的身影,他似乎是挥了几下手,喜娘跟丫鬟们犹豫片晌,一个个都回去了。 屋门一关。 夏蒹隔着红盖头,看着他端着东西走到桌前,弯腰将东西放下来,接着在桌前伸了个懒腰。 “可算只剩你我了。” 他声音不知为何,变得乖巧又显着糯,夏蒹从盖头里瞧着他身影过来,接着他在她面前跪下来,一动弹,夏蒹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香气味。 他手环住她的腰,脸贴上她的大腿,“夏蒹,你爱我吗?” “爱不爱我啊?”他抬起头,像是怔愣了会儿,“忘了掀盖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蒹头一回让他逗乐,笑出声来了。 “第一次喝了酒,我都给忘了,”他声音没气也没恼,只透着股包容的笑意,“你都不提醒我,是不想看到我么?” 他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旁边托盘上的玉如意。 “是么?”裴观烛问她,“夏蒹还愿意看见我么?” 那点口音里的含糊糯劲儿还在。 但夏蒹却莫名从他话里听出他当下的极度不安全感。 这并非试探。 这是恳求的询问。 “没有不愿意,”夏蒹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很想看见你。” 玉如意探进来。 一瞬间,面孔上吹下一阵凉,视野没了覆盖的红布,恢复如初,夏蒹低垂着眼睫,抬起眼。 少年站在她面前。 裴观烛从未在她面前穿过红色。 而如今夏蒹看见他,满脑子都是。 幸好他没穿。 少年本来就好看,裴观烛并非女相重,相貌是那种雌雄莫辨,却一眼便能瞧出性别的美,此时穿了身红,便是原本苍白的皮肤都衬得有血色了些。 他脸泛着红。 兴许是喝酒喝的,就连一双凤眸都含着潋滟水色,他垂眼看着她,动也不动。 少女无知,只顾着瞧他的脸,俏丽白皙的脸微微歪过,杏子眼直直看过来,她唇上画着红口脂,眉心落了花钿,眉长且细,却显得温柔,头上凤冠在烛火映照下闪着亮,她穿一身红,夏蒹并不是那种美艳绝伦,让人瞧了她都能忘了她身上的衣裳,只能瞧见她的脸,她面容俏丽,衣裳穿在她身上,便觉得哪哪都合适。 但裴观烛看不出这么多。 他蹲下来,抬头看着她,只觉得他的夏蒹哪哪都漂亮,是天底下最漂亮的。 “凤冠,”他看着她,“我给夏蒹摘掉吧?” “嗯。” 夏蒹笑笑,裴观烛喝完酒,果然思绪都慢半拍,要是换了以前,怕是刚掀了盖头便让她摘凤冠,他心太细致,如今瞧了她好半晌才想起来这事儿。 夏蒹熟门熟路的坐到裴观烛屋里新的妆台前。 镜子照人很清楚,并非模糊的铜镜,夏蒹对镜自照,看着自己的模样,又瞧身后裴观烛,他面上泛着红,喜服下锁骨显而易见,手时而伸过来,苍白的手骨节分明,每次瞧见,夏蒹的眼睛便控制不住追着他的手过去。 凤冠被一点点摘下来。 直到夏蒹头上空无一物,没了一点压脖子的重量,少年手执玉梳,自上往下,给她梳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