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缦皱起眉,“裴大公子找我府上丫鬟有什么事吗?” “夏蒹在哪里?”他温声重复,“我要找她,她在叶夫人这里吧?” “她不在,”叶缦撇过头躲开他探过来的视线,“她在哪里,裴大公子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 当时没太听懂这女人的意思。 明明昨夜说好了,他会将夏蒹接到他身边来,为何今日却换成了苏家这庸子去领了呢? 裴观烛将滴滴答答往下落着雨水的伞收起来,却没立到墙沿,只用手拿着伞柄,嘴角是弯起来的,一双眼睛却没有任何神情。 “嗯,下着这样的雨,也辛苦苏兄专程出来一趟。” “没——” “人,”清朗温和的声音打断他的话,裴观烛歪着头,“我可以接走了吧?” “自然……可以。”苏循年不甘心的落下眼睫瞥了眼夏蒹,但这姑娘偏偏就生了个这样独特又拧的性子,一眼也不看他,直直朝着裴观烛走了过去。 裴观烛朝她看过来。 少年一双漆黑的瞳仁儿进不去一丝光亮,阴郁的有些古怪,身上檀香混着雨水,见她走到自己跟前,好半晌,眼睛才弯了起来。 “走吧,夏蒹。” 苍白的手掌伸过来。 夏蒹看着他雪白的衣袖垂落下来,将手放进他冰凉的手心。 他一直在伞下,掌心里怎么会有雨水呢? 指尖相扣时,夏蒹出神的想。 二人共撑着一把油纸伞出了厅堂。 外头雨势颇大,打在伞面上宛如珠落玉盘,少年身上檀香味染,夏蒹忍不住深深吸进一口清凉的空气。 “夏蒹,”少年冷不丁喊她,侧过头看着她道,“我母亲死了。” 呼吸一窒。 夏蒹抬起头,控制不住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他面孔上的表情有些说不上来,垂眉模样,明明看起来像是失落,但夏蒹却不这样觉得。 明明刚才还在想究竟是谁死了,该怎么问他。 他却偏偏像是预卜先知,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告知了她。 他知道了什么? 夏蒹咽了口口水,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就选在苏老爷和她说完这件事,她心中起疑的档口告诉了她? 心中疑云四起,但夏蒹思绪却落不到一个点上。 不对劲。 与她十指相扣的指尖那么冷,夏蒹垂头,掩住颤抖的唇。 “姨姑是何时去世的?”夏蒹抬起头,声音是无法遮掩的僵硬,“晚明你又是何时知道她去世的?” 雨滴声阵阵。 好半晌,没人开口。 少年的瞳仁儿那么黑,视线交汇,很久,他面上挂着的浅笑收了起来。 “忘记了。” “不对,你怎么会忘记?”夏蒹扣紧他五指,“我记得当时咱们从申城坐船前往京师,晚明你接到的那封急信是不是就是告知你姨姑去世的消息的?” “是又何妨,不是又何妨?”裴观烛眼睛一眨不眨,面无表情的脸孔就好似瓷娃娃,“这又不是值得你我讨论的事情,她早晚都会死。” 是啊,陈夫人早晚都会死。 她并不是为陈夫人的死而质问裴观烛,她也并没有可怜陈夫人,心疼陈夫人,她一直都认为陈夫人落到如今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但为何她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