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蒹喘着粗气手脚发软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捂住凌乱的衣衫往后退,直到后背磕上桌子她才停下。 裴观烛看着她,并没有向前。 她像是他幼时见过的,那只被同窗用石头砸烂了脚的花猫。 也是这样,看到他过来,就躲在墙沿下,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浑身毛都炸了起来。 他当时觉得那只花猫好可怜。 腿受伤了,那么小,神情那么恐惧,跟他一样,也是这样恐惧人,也是这样,看到人就会惶恐,因为不知道人要做什么,因为不知道人每一句话背后都藏着什么样的情绪,他看不明白,这只花猫跟他一样,他们是同类。 但是,他明明不是人,为何那只花猫也会怕他呢? 哪怕是他把同窗的手指砍下来,给花猫看,它也在怕他。 “你为何,会是这样的表情呢?” 夏蒹浑身发颤抬起头。 少年还是方才的姿势,没有上前,那双漆黑的眼睛神情有些发空的看着她。 “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问,却好像不是在问她,夏蒹抿紧唇,一句话也没说,二人僵持良久,夏蒹看着他忽然起身,绕过她往外走。 “你去做什么?”夏蒹出声喊住他,声音僵硬。 “不知道,但不是去杀人。”他没回头。 夏蒹的心思再一次被猜了个百发百中,已经没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你要是不想和我一个屋,那就我走,这是你定的屋子,没有你走的道理。” “不必,”他偏过头,如浓墨的发衬得侧脸苍白,似没有血液从中流动,声音是一如既然的温柔,“你在那间屋子睡不着,这上房本就是为你订的。” 房门关上,夏蒹浑身发抖的撑住后面的桌子。 靠靠靠靠! 她忍不住在心底骂街,扶住桌子瞪大了眼。 杀人魔究竟又是怎么知道她在那间屋子里睡不着的?! …… 第二日,夏蒹在房中做好了装扮,早早便等在了昨夜商队给安排的厢房门口。 裴观烛的细心入微,令她感到格外恐惧,她以前便知道裴观烛细心,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细,细到令人恐惧。 后背的青痕,他既然已知是人为,那么想必他在看到青痕的第一眼,便知道了是谁造成的。 裴观烛将她的皮当成制造灯笼的材料,他如此珍而重之的皮上添了伤,能放过始作俑者才是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她心思揣揣一夜,觉得裴观烛会连夜杀了王大哥,但是她实在没精力再去装扮成男装阻拦裴观烛,万幸今日一早她便等来了完好无损的王大哥。 “王大哥!”夏蒹看见王大哥,眼睛都亮了。 “啊,夏老弟儿?”王大哥看见平常一棒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夏老弟儿这样热情,好半晌才回了招呼。 “你昨个儿晚上咋就没回了呢?我上完茅厕还等着你呢。” “我哥们儿比较有钱,”夏蒹说了实话,“重新给我订了套上房。” “艾玛,”王大哥老羡慕了,“你哥们儿有钱啊,哪来这老多钱,一开始没给你订,上完那宋小姐屋里头就出来给你订了。” 王大哥眼神揶揄的用胳膊肘推搡了几下夏蒹的后背,“我昨儿夜里离近了一看你那哥们儿,小白脸儿,不过人家生的确实就是不赖,唉,你说咱俩这个啥时候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