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之南:那我这辈子多做好事,还能改过自新吗。 晏之南见他这幅样子,拿出纸巾让他擦自己的额头,说:孽镜台只能照出罪孽,如果一个善人站到镜子前面,镜子里是空的,没有任何影像,所以孽镜台上悬挂着七个字孽镜台前无好人,意思是照不出好人,只能照出恶人。 安乐苦笑说:大善人早就升天了,怎么会去孽镜台。 晏之南突然笑了笑,扶着自己的黑框眼镜,认真地说:那也不一定。他叹了口气,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好人有时也不长命,总有命运不公的倒霉时候。 他说了这句话,不再言语,而是低下头涂画着地狱十王的各种细节,安乐望过去,他只见过宋帝王的画像,晏之南笔下的宋帝王跟那画像一样秀秀气气,是十个人中最精致的,带着一股秀致的气度。 安乐将视线从宋帝王身上撤离,多看了几眼秦广王。 就是这位大哥评判着一个人一生的善恶,也就是说安乐曾经被他亲手判去了第三殿黑绳大地狱。 安乐看着秦广王的剪影,心里有点别扭。 晏之南寥寥几笔就画出了这位地狱大王的神韵,他威严而严肃,身材高大匀称,排在十王首位,惩恶扬善,定然正直而铁腕。 安乐想着这辈子他多做善事,再去地府见到这位大人的时候,会不会得到通融。 晏之南顺着安乐的目光看到自己画的秦广王,哼了一声,拿起笔盒把秦广王的小人给盖上,不让安乐看,说:别看了,反正说给你听地狱的事,是让你多了解,了解了就不害怕了。 他指指课堂上的老师,说:与其纠结什么前世今生,不如好好过日子,比如担心一下自己的期末成绩。 安乐这才拿起课本,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说:也不知道分考得高点,会不会是加分项,到时候让秦广王多通融。 晏之南古怪地说,会的,他喜欢学习成绩好的。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要不是去x城碰到梁义海,安乐也不会接触到地狱烧出来的业火,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现在梁义海的事解决了,干脆当没看到地狱得了。 安乐抱着这种精神胜利法,安安心心地上课回家。晚上洗漱的时候,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左看右看,除了镜子里有个小帅哥之外,也没看出其他的。 安乐冲镜子做了个鬼脸,镜子里的帅哥也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真的有镜子可以照出人一生做过的坏事吗,那看着镜子的时候,是不是就像看电影一样? 说起来关于镜子的鬼故事有很多,据说镜子能够吸走人的魂魄,要不是在家,安乐还真不敢大晚上的照镜子太长时间。 他收拾好自己,换上睡衣,走到蒋鸣玉的房里,爬到床上去躺好。 安乐安安静静地等蒋鸣玉从书房出来。 蒋鸣玉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安乐笔直地躺在床上,被子方方正正,盖在身上整整齐齐,他整个人睡在那里,闭着眼睛,表情恬淡安详,简直就像沉睡的天使。 蒋鸣玉嘴角稍微勾起,不动声色地靠近床铺。 什么沉睡的天使,根本不可能,安乐要是真的睡着,那睡相四仰八叉,哪里会这么安分。此时他规规矩矩地躺着,说明他还没睡着,只不过在装睡。 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蒋鸣玉轻手轻脚拉开被子睡进去,等候了一会,旁边的小孩还是没有动静,他伸手关掉床头灯,房间瞬间被黑暗笼罩起来。 身边的安乐突然翻了个身,支起身体,摸着黑,迅速地在蒋鸣玉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晚安,好梦。然后躺回去,把被子拉到下巴底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装沉睡天使。 蒋鸣玉慢吞吞地抹了一把前额,额上还残留着温温湿湿的触感。 这个小朋友,果然撩人的花样多。 蒋鸣玉起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吻了吻安乐的额头,低声说:晚安。 安乐表面上闭着眼睛,实际上高兴得被子里的脚指头都卷起来跳舞。 每次他想撩大佬,反而会被大佬撩得不能自已。 蒋鸣玉的晚安吻有魔力,今晚一定能做个好梦。 天气越来越凉,有一个问题也越来越突出,就像君奕曾经说过的,日照时间变短,天黑得更加早,安乐每次下课就要往家里冲,才能恰好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院子里。 这挺麻烦的。 安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拦路小鬼了,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感觉,并不是很害怕。 只不过蒋鸣玉不放心,学校里企图伤害安乐的人还没找出来,不能存着任何侥幸,坚持着小院子的门禁时间,一旦安乐晚归就会打电话,或者派江虹去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