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的:“表妹不记一下?”刚刚她足足量了六个数据吧,从这里到县城店铺不会忘记吗? 薛如意摇头:“不用,我记性好。” “有多好?”王晏之忍不住问。 她思索一番:“第一次见你是在一辆双驹青棚马车内,马夫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左眉有一道疤,鬓角有点白,粗布短打,脚上是黑布套靴,还有火焰标记。马车里除了你还有一人,模样没瞧见,但手里拿着一个铜色仙鹤缠枝手炉,左指甲盖大拇指缺了一小块,鞋面上还有一点墨迹。你的一只手也一晃而过,右边的中指还有一个小血点。” “我记得对不对,表哥?” 她眨眼望着他,王晏之心中震撼:他常年卧病才养成耳聪目明,观察人的习惯,小表妹只是随意擦肩而过,居然记得一件不差,连他中指上的小血点都看到了。 王晏之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诈他,轻扯嘴角,反问道:“姑父先前不是说我家遭了水灾逃荒来投奔我和你姑姑。路上遇到劫匪,幸好命大被你和大表弟捡回来了吗?你们救我回来时车夫和小厮呢?” 不擅长撒谎的薛如意整个呆住,杏眼瞪得溜圆,娇憨懵懂的模样倒是有些像他小时候养的猫。 王晏之冷峭的眉眼里透着欢愉,骨节分明的指尖触碰她发顶,主动帮憨傻的姑娘遮掩:“他们都被劫匪害了是不是?幸好表妹和大表弟及时赶到救我。” 薛如意眼睫扑闪乱颤,点了一下头,飞快转移话题:“明日我去铺子里给你裁衣裳,你可有什么要带的?” 她目光停留在他窄瘦的腰侧,心里在打鼓。 这人应该没记起来是自己把他弄失忆的吧。 头顶的声音温和清润,淡淡道:“现下我已经好了许多,可以抄书挣钱的。表妹明日去,可以带些书和回来。” 薛如意一听有钱挣,不安瞬间全消,双眼都在发亮。第二日就去了文渊阁询问抄书价格。但掌柜的说要本人亲自去书斋写几个字才能给到价格,字好看的价格自然高,字丑的只能抄一些杂书,价格也低。 薛如意回来犯愁,王晏之这些日子咳嗽虽好了许多,但身形依旧支离瘦削。先不说有没有黑衣人在找他,去县城路途不远却有些颠簸,他又不能对着风直吹。 王晏之捻着袖口,长睫微压,弱声道:“我身子是不打紧的,只是每每想到要花表妹这么多银子就寝食难安,心下不安稳,这病好得越发慢……”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咳嗽,瘦削的肩摇摇晃晃,若不是撑着桌角,只怕会直接栽倒。 好得慢,那得多花好多银子啊。 薛如意一咬牙道:“我去雇一俩挡风的马车。” 王晏之长睫下的眸子星星点点。 第二日,薛如意瞒着爹娘,带王晏之往县城里去。天有些暗沉,似是要下小雨的模样,王晏之依旧一身月白色衣袍,外头罩着薛大的青色斗篷。 他遮得严实,车夫只看到他指尖和清冷疏离的双眼,心下虽是好奇但也没敢多问。 上了马车,薛如意也紧跟着上来,坐稳后又塞了个温温热热的东西到他手上。王晏之低头疑惑的看着手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手上的东西用雪缎包裹,没有火气不是手炉。 薛如意很自然的答:“汤婆子呀,我来那个肚子疼,阿娘就拿这个给我暖肚子。” 她的汤婆子? 这种事怎好随口说出来? 王晏之手抖了抖,但见她眼神澄澈,丝毫没觉得不妥。 他闭目敛神靠在车壁上没说话,马车走动。车厢里开始传来细细索索的声响,他耳力太好,连对面指尖刮蹭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指尖发出的喀嚓声,一下一下的。他忍了半柱香到底没忍住,掀开眼皮朝对面看去。 丝线的一头被她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