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 “抱歉,看来是吓到你了。” 诗人的声音沉静又自然,仿佛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伊达”小姐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眼神复杂地看向坎蒂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唔……我不太会安慰人,但你看起来好像很伤心……”坎蒂丝摸摸自己的侧脸,“不是有句话说,‘倒霉的人看到比自己更倒霉的人,心情就会变好’吗?” …………这是安慰? 这算什么安慰? “伊达”小姐不能理解这个人的行为:“如果我说出去……” “可是你不会。” 诗人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透过破旧的窗框吹进屋内。 橘黄的烛火随着风流剧烈晃动起来,在某个瞬间几乎熄灭,却又顽强地直立起来。 “……嗯,我不会说出去。”少女放下手,慢慢挺直腰背。 坎蒂丝看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干咳两声引起她的注意,诗人善解人意地说道:“这里离港口很近了……而且你不是还要去找人吗?” “伊达”小姐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现在去找也没有关系。”诗人的视线飘到一边,“我已经大概了解这边的情况了,就算遇到麻烦也能应对……” 少女的脸色却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难看。 等诗人说完,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嘴角勾出一个冷笑,恢复到平时怼人的状态:“你真是小看我啊,安奈牙。” “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高声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都会把你送到约定好的地方!” 少女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关门时发出的巨响显示出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坎蒂丝缓缓眨眨眼,酒精的作用让她无法分清自己的安慰起没起作用。 但还能那么大声跟她说话,应该是打起精神了吧…… 诗人摇摇头,将冰凉的手脚重新缩到被子里,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 短暂逗留几日后,两人辞别依依不舍的领主,重新踏上旅途。 也许是那一夜两人分享了彼此的秘密,“伊达”小姐变得健谈了很多,甚至开始跟她说些以前都不会说的废话。 “我这次来北方是因为听说了一个传闻。”少女一边对着火光查看地图,一边说道,“有个厉害的法师出现在北方边境。” 诗人在往火堆里添柴,顺口问道:“莫丹法师?” “伊达”也不清楚这点:“大概吧。” “这个人很奇怪,到哪儿都是穿一身全黑。”她歪着头回忆了一下之前听说的情报,“据说是突然出现在某个村子上,拿出了食物和金币帮助一村的人活下来……等那里的人可以自给自足后又会离开,是个十成十的怪人。” 坎蒂丝听着这描述也很感兴趣,轻笑了一声:“他想做什么?救世主?” “不知道。” “伊达”耸耸肩:“但对那些被救的人来说,他跟救世主也差不多了吧……” 她的视线无意间瞟到那把残破的竖琴,有些不忍直视地抽抽眼角:“你还留着这破……这把琴干什么?”都只剩一根弦了。 “就算一根弦也能弹。” 诗人拍拍手上的灰,将竖琴重新抱到怀里。 轻缓哼唱起不知名的摇篮曲,右手有节奏地波动那根弦。 伴随着火焰的噼啪声和林间的虫鸣,单弦演奏也别有一番味道。 少女早已放下手中的地图,支起下巴闭上眼,认真听着身边人的哼唱。傍晚都被这首曲子衬得更宁静……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伊达”小姐才猛地睁开眼。 “我从没听说有精灵被驱逐出西大陆……”她认真看向火堆旁的诗人,“你当时……恨那些人吗?” 诗人停下动作,轻轻将琴横放到腿上:“也许……恨过吧。但我现在已经很少想起他们了。” “伊达”不满地抿起唇:“你是想说,仇恨会随着时间减弱吗?” “如其说是减弱,不如说是被代替了。” 诗人抚摸着手里的琴,眼神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温柔:“我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他们给我的伤害已经无法伤到我了。” 少女再次沉默下来,突然嗤笑一声。 “伤害我的人也无法在伤到我了。”她阴恻恻地盯着火堆,“我可不会放过那些杂碎。” 坎蒂丝顿了顿:“我们不一样。我憎恨的不是那些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