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军人光荣吧,军属光荣吧,可外人又哪能真的感受这背后的苦。 方秀珍放下枣子,先给安安的帕子拿去浸湿了。然后才对着林青禾道:“你给我进屋哭去。你给他俩招哭了,我怎么整啊?” 她寻思,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总比她这一阵子装坚强强。 方秀珍在屋外劝道,“禾儿,你哭一场就够够了哈,你还有安安要照顾。出个任务而已,我姑爷那么能耐指定没事的,你别瞎担心了。快过年了,你还没给老家寄东西呢。下午你上百货大楼去看看,给阳子爹妈都寄些啥回去。” 林青禾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心里堵得难受。 可她妈说得对,她不能自己吓自己,不能每天光是听着个收音机。她有安安要照顾,她要帮大哥他们画图样,她还可以提前学习大二的知识。 把时间浪费在思念上是最没用的。 把所有喜怒哀乐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你以前最反感的行为吗? 林青禾再打开屋门的时候,洗了脸,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 “妈,我帮您。”她这回看起来清醒多了。 …… 1979年的春节如约而至。 除夕这天,所有人齐聚四合院。 一早,除了杨弘儒带着两个小的在炕上。其他人都在忙碌着,剁肉的、杀鱼的、杀鸡鸭的、炸丸子的、搞卫生的,贴对联的。 林青禾穿着酱色条绒背带裤,红色高领毛衣,头上带着报纸折的帽子,她属于是带着弟妹搞卫生的。拎着水桶,拿着拖把,苗儿扫地,麦儿擦灰,她则拖地。 干活间隙听到闺女的笑声,她偶尔呆呆地看眼天空,强压下鼻酸。 卢向阳,过年了,你晚上得吃饺子,你到底在哪呢? “向阳媳妇,向阳媳妇,你男人打电话回来了。”街道居委会的徐大妈踏进院门,大声喊道。 林青禾手里的拖把落地了,她反应极快的进了堂屋,抱上安安没等徐大妈就往居委会跑。 拿起话筒的瞬间就哽咽了,三个月了,卢向阳走了三个月了。 “喂。”眼泪瞬间噼里啪啦掉落。 “妈,别哭,安安乖。”安安都习惯了拿自己帕子给妈妈擦眼泪了。 “媳妇,别哭,咱闺女都让你别哭呢。大过年的,得乐呵。呵呵。”说着卢向阳先干笑了两声。 林青禾吸吸鼻子,“你好不好?你在哪?” 卢向阳他们这三个月跟着西南军区的士兵一起不分日夜训练,隔壁越来越过分,但是他们还没收到上头让出兵的指令。 “我好着呢,没受伤,一点都没受伤。我说过,为了你们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相信我,昂?就是妈做的那些,我都吃完了。呵呵想你们了。”其实是分给战友们一夜之间就吃完了。 “那我给你寄。” 卢向阳沉默了。 林青禾懂了,她看向安安,“宝宝,和爸爸打声招呼。” 安安人小记性差,就是林青禾每天晚上都给她看爸爸照片,和她说爸爸是怎么对她好的,她也一下对卢向阳没有了以前那种全心依赖的感觉。 有些陌生有些怯弱的一声,“爸爸,新年好。” 卢向阳自然是听出来了,他鼻头一酸,即使做好了几个月不在,闺女可能忘了他的准备。可真听到这声爸爸,他还是止不住心酸。 “诶,安安真乖。爸爸回来再到安安做运动,带安安飞飞,一二三四……” “五六七□□十。”安安抢答道。 “闺女,你再说一遍。你都会数数啦?”电话那头的卢向阳异常兴奋。 “我和她说数到一百,爸爸就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