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替手下的大娘缝合好伤口。几个大步就跑了过来。 那个哥哥顿时大喜过望,“阿姨你跟我来。” 跟着哥哥到了地方,躺在地上的小姑娘正吐着血,小脸苍白。她胸前衣服基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这会已是一片殷红。徐莹双手握拳,眼神黯淡,这是被砸伤了内脏内出血。需要做手术。 可手术的设备还没有运来…… 甚至她急救包里的止血药都用完了。 徐莹的汗水混着泪水在脸上翻滚。却又束手无策。她痛恨自己当初学西医,没学中医。没了止血药她就束手无策,要是会中医还能用针。 “止血药!止血药!谁有止血药!”徐莹奔溃地大声叫着。 没有人回应她。 情况紧急之下,她站起身,顾不因为蹲麻了有些吃力的小腿,大踏步向着帐篷物资处跑了起来。 可到了地方,原来放物资的地方空空如也,就剩下几个麻布袋子。 徐莹折返。 她只能抱着那孩子,看他的眼睛渐渐闭上,手无力地下垂,体温渐渐变凉。 来不及为这对孩子悲伤,那边又有人在求她救命了。 她走出帐篷,听到一个女医生放声大哭,哭音里甚至让徐莹听到嘶吼。 “来了有什么用,我谁都救不了!我算什么医生!” 林青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她一步上前,双手搭住那女医生的肩膀:“你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坚强点,你们也不能起死回生。眼泪在这里是最没用的东西了,擦擦吧。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 林青禾松开她,又疾步往临时电报站去。她要把她的稿子送回去。林青禾带着血印的本子写着: “……暴雨如注,挖开石块的军人,抢救的医生护士还有求助的人民群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急速撞击着残缺的城市。 缺药缺药缺药! 医生们只能替那些因为没有药濒危的病人流泪,可连他们伤心的时间都有期限。因为他们必须去救治下一个。 夹板用完了,止血药用完了,绷带用完了,连清理伤口需要的麻药也用完了,只能直接用盐水冲洗伤口。看着伤员疼得呲牙大喊,医护们咬牙狠心继续冲,而口罩后的脸庞早已满是泪水。 这里人很多。 不断地有稍微包扎就来帮忙挖掘的普通群众,因为这底下的都是他们的亲人。然而废墟中开始渗出殷红色的液体。它越渗越多,越积越浓,就像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红的仿佛要下一秒流出的就是血泪。” …… 另一头的卢向阳正在触摸这些红色的温热液体。他知道这是被掩埋的遇难者的血液。 他此刻在开滦煤矿的家属院前。 卢向阳眼里整座城市都是灰蒙蒙的。除了时不时亮起的闪电和废墟中流出的血液,整座城市再没有其他色彩。 卢向阳什么感觉都不敢想,他只想争分夺秒多救人。 卢向阳一面命令通讯兵联系京都指挥部,请求支援,一边令士兵们搭起防雨帐篷,准备起重机和碎石机。 他带头第一个进了家属院。 机器发出嗡嗡地工作声,地上的碎石和扭曲的钢筋等很快被清理。卢向阳他们从废墟里,抱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所有人红着眼,看着很快就用完的装尸袋,沉默着。 家属院最上层的碎石块清理里出来。不能再继续用机器里,要先把这层的人挖出来。于是个个拿着铁锹就上了。 没有工具的,就徒手扒拉。 边挖边高呼,“有没有人,我们来救你们了!” 回应他们的声音很少,但还是有的。于是众人虽然一天水米未尽但还是打起了精神,干劲十足地挖掘。 终于,他们抱出一具,哦不,救出一个尚活着的群众。 等在一旁的医生立即检查她的情况。 “我…我爱人还在下面,你们救救他。刚才他护着我,还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样了。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放心吧同志,我们来了,就是救人的。你别激动。” “对不起,对不起……” 士兵顺着女同志说的位置去挖她的丈夫,但是一直没有回应,众人都心里一沉,恐怕凶多吉少了。 纪红卫拎着抬碎石机过来了,“让开,我来。” 碎石机工作起来,很快上面大的石头就被处理了。露出一点底下的样子。 “你们看——”有个士兵大叫。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片衣角。 “底下的同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要是还活着就吱个声!” …… 一片空寂无人回应。 士兵们面面相觑。 “好了,发什么呆。把人救出来再说!”纪红卫斥了一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