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和卢向阳也捂着脸,任眼泪直流。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去市区的这一路耳畔都伴着悲痛欲绝的哭声。天下着鹅毛大雪,所有人头上、围巾上,衣服上,胸前的白花上,甚至眼睫毛上都沾了雪,但是没人会去在意。 林青禾到军报的时候眼睛已经肿了,大家都和她一样。一整天都默默无言,独自悲伤。 到了告别那天,天阴沉沉的压着乌云。 林青禾和卢向阳跟着人群在长安街等待着灵车。 十里长街上人很多,戴着白花人们悲痛的喊着,四面八方的抽泣声连成一片。 灵车徐徐开来,后面还跟着送行队。长安街两边的人们都踮着脚,脸上挂满泪痕,谁都想送他最后一程。 所有过年的欢笑都留在了没有听过广播的昨天,1976年就是在这样悲伤的氛围中开始的。 一月中旬林青禾交了采访计划给张丽红审核,通过后她就要启程回东北了。 整个东北地区的采访一共给了她20天的时间,刨除在各地辗转的时间,其实真正采访的日子并不多。 “青禾你注意安全啊。” “是啊,有难处就打电话回来。咱一起想主意。” 得知林青禾马上就要出发了,办公室里其他人纷纷和她道别。 之前觉得冷淡严肃没有人情味的记者部在熟悉以后也让林青禾感受到了温情。 “放心吧。你们别一副我是去受苦的样子了,这可是20天呢,我都当做我是去旅游咯。” 林青禾真不觉得下基层有什么苦的,能出去走走看看的机会她都很珍惜。 回家收拾好行李后,卢向阳就抱着人,不肯撒手。 从去年林青禾到北京来之后,也就是上一次她去昆仑山顶连队采访两人分别过一次,那次也不过一周而已。这次却足足有大半个月,卢向阳舍不得人却也无可奈何。 “你最近不也要忙着训练吗?20天眨眼就过去了。” 卢向阳在林青禾脖颈间叹了口气,他觉得这20天长得很,它就是28800分钟,1728000秒。 “媳妇,那今晚我们早点睡,行不行?” 林青禾一听就明白了他言外之意。日子久了她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对这事那么害羞。 她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到了夜里也十分配合卢向阳。最后卢向阳还是顾及她明天要坐火车,留着分寸没让她太累。 …… 林青禾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了,但却是心情最好最归心似箭的一次坐火车。 这趟列车上大多是过了年结束探亲回生产队或者兵团的知青。 林青禾听到有人在背诵着主席语录,有人在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春种,还有人在回味着和家人团聚的时刻。 天慢慢黑了,车厢里就只有两盏不太明亮的顶灯散发出的昏黄灯光。渐渐的,车厢里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人再说话了,只听见火车和铁轨接触时发出的的‘哐当’声还有偶尔响起的汽笛声。 半夜的时候寒风顺着两节车厢连接的空隙里吹了进来。林青禾用围巾包了大半张脸,抵不过睡意,头靠在窗户上闭着眼就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车窗外天已经露了白。粉色的天空上冉冉升起一轮红日,远处的雪山在朝霞之下金光闪闪。这窗外的风景已经是她所熟悉的东北了。 随着广播的到站提醒,火车降低了行驶速度,没多久就响起呜呜的汽笛声。林青禾早就迫不及待地等在了车门前,直到火车停稳,她第一个下了火车。 虽然第一个迎接她的是省城扑面而来的寒风和雪子,但也没有影响到林青禾回到故乡的好心情。 出了站,林青禾轻车熟路地坐上公交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