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单间,门口分别写上男女两个大字。 林静很少去浴室,因为浴室只有一间,而高峰期排队洗澡的人却很多,女人洗澡又慢,等一两个小时是常事。好不容易排到了吧,她洗的时候外面还总有人敲门催促,想好好搓一搓都不行。 如果要错开高峰期,上晚班还好点,反正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但要是白班,下班回来等别人洗完,天早就黑了,而公共浴室里没有电灯,洗澡要不摸黑要不带蜡烛手电筒,总之很不方便。 因此,林静一般是在家里洗澡。 其实在家里洗澡也不太方便,因为她现在是跟爹妈睡一屋,晚上睡觉中间隔着衣柜还好,洗澡屋里就不方便有人了,所以如果她爸妈在家,她洗澡的时候他们就得避出去。 这样算起来,还是以前住小房间的时候方便点,屋子虽然小,但平放个澡盆的空间还是有的。 但林静并不常回想独自住小房间的时光。 不是因为她觉得跟爹妈挤大房间比住小屋子好,而是她清楚地知道,除非她申请到属于自己的房子,否则她不可能再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的空间。但以她的工龄,以及制衣厂职工住房紧张的情况来看,她申请到属于自己的房子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当然,她也可以通过婚姻得到属于自己的房间,但一来这房间是她通过另一个人得到的,需要和人共享,算不上独立空间;二来不止制衣厂有住房紧张的问题,有些人口多的家庭,房屋几乎被切割成豆腐块,房间与房间之间只有薄薄一层木板,任何风吹草动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对林静来说,如果结婚后只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还不如维持现状继续和爹妈挤一屋。 而这也是她相亲大半年,却依然没能定下亲事的重要原因,她不知道婚姻会让她过得更好,还是变得更糟糕。 洗完澡,林静从澡盆里站起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珠,穿上放在一边的睡衣。 说是睡衣,其实就是她以前的旧衣服,因为穿了好几年而颜色发白,上面还打了好些补丁,不好再穿出去就被林静拿来当睡衣穿了。 穿好衣服,林静打开门和她妈一起抬着澡盆出去倒水,完了再拿盆装着脏衣服出去洗。 早在□□年的时候,安平市里就开始铺设自来水管。湖阳虽然是郊区,但因为有机床厂、纺织厂这些大单位,还有部队驻扎,所以次年开春也铺设了自来水管道。制衣厂的职工也因此沾光,浴室外面都安了水龙头,再也不用过满家属院抢一个压水井龙头的日子。 不过晚上光线不好,接满水后整个盆都黑乎乎的,连哪件是衣服,哪条是裙子都看不清。所以搓了两下林静就放弃了,端着盆回到家里,坐在走廊上搓衣服。 但室内并没有比室外好多少,一是因为屋里电灯瓦数不够亮,而且颜色偏橘黄,二则是因为衬衣干着的时候,茶渍看上去还挺明显,结果衣服一被打湿,黄褐色的痕迹就不见了。 痕迹虽然不见了,但林静总觉得茶渍没那么容易洗掉,只能不停地搓着衣服,直到张秀梅出来看到说:“别洗了,像你这么搓,这衣服穿不到俩月就得坏。” “茶渍要是没洗干净,晾干后就更难洗了。”这可是白衬衫,茶渍要是洗不掉,上身得多显眼啊。 张秀梅也觉得可惜,说:“那先泡着吧,明天我来洗,晚上灯光暗看不清,你搓再狠也没用。” 林静想了想说:“那我把其他衣服洗了吧。” 这次张秀梅没拦着林静,应了声就转身回屋了。林静则将其他衣物搓干净,也懒得再去找盆,拧干拿着出去水龙头底下冲干净就行。 晾好衣服,林静回到家里拴上大门,她爸和她哥这阵子都夜班,要到明早六七点钟才能回来。 拴好大门,林静转身走进主屋。 主屋进门右手边是一张双人床,双人床过去一人宽的地方放着张三开门的衣柜,衣柜顶部到窗户斜着拉了根绳子挂草帘,帘子后面就是林静睡觉的单人床。 不过林静进屋后没回自己床上,而是爬上了双人床,接过了张秀梅手里的鞋底说:“我来吧。” 张秀梅嗯了声,将手里的活计让给闺女,完了用手揉揉眼睛,自嘲说:“我年纪大了,眼睛越来越不中用了。”m.WeDAliaN.cOm